植物意象與日常生活

本研究所蒐錄的客家山歌語料中，所出現的植物意象種類繁多；因此參酌客家 山歌植物意象的內容，並根據植物的構造與用途加以分門別類，¹²³透過梳理客家山 歌描述植物意象之內容，來探究植物意象與客家人日常生活的關係，以及植物意象 所反映的日常生活之內容與特性。

壹、根莖類植物

指根部、莖部發達，可供食用者。如番藷、蘿蔔、芋頭、薑、仙草、甘草等。

此類植物在客家山歌中出現頻繁，其中以番藷為最多。番藷，客語發音：fan²⁴ su¹¹。 學名：（Ipomoea batatas（L.）Lam.），科別：旋花科。植物名，多年生蔓草。由於番 藷根塊含有大量的澱粉，既可作為主食食用，蔓葉也可以用作牲畜飼料，在客家人 的日常主食中十分的重要。¹²⁴除了在台中縣的客家山歌中未出現外，其餘主要客家 縣市都可以看見其蹤跡。歌詞內容大部分是描寫有關番藷的種植及食用上的特性，

客家山歌裡出現番藷的歌詞內容，共計有 19 首，多取其食用價值如「番藷好食仰恁 鬆」¹²⁵；或以番藷藤的整理以象徵愛情的需要經營，如「番藷愛種愛牽藤」¹²⁶；或是 以番藷不擇土宜的植物特性來說明愛情的可遇不可得，如「人種个番藷頭頭生 𠊎種 番藷人愛挷」¹²⁷。從歌詞中可以發現，「番藷」在歌詞裡多半是愛情的象徵，而且就 像番藷不擇土宜一般，在歌者的認知中，他所追求的愛情並非是遙不可及或高不可 攀的對象，而是如同不需特意照料就能好好生長的番藷一般，只是一般的普通女子，

居然也不可得，這樣的情形真是大出歌者的意料之外，因而更加感到氣憤難平。歌 者將番藷栽植的方法與追求情人作連結，兩者看似不相容，但是以「種番藷豈有不 生」之理，來對應「追求條件一般的女子豈有不成功」之理，就可以理解歌者荒繆 的推論中，其實還是有其認知上的系統性。

123 詳細歌詞分類及內容詳見附錄三。

124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25 胡萬川總編輯。《中壢市客語歌謠（一）》（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50。

126 胡萬川總編輯。《中壢市客語歌謠（二）》（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184。

127 胡萬川總編輯。《觀音鄉客語歌謠》（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182。

此外，「番藷」也代表了昔日客家人生活上的窮苦，如：「窮人女嫁窮人夫 眠帳 爛了紙來糊 望連郎有春光日 麼知食水傍番藷」¹²⁸，或是「弓蕉好食兩頭彎 阿妹毋 好嫁大路關 行路全係石頭路 食了異多番藷籤」¹²⁹，現代的人吃番藷是為了健康，

過去時代的客家人吃番藷卻是沒米可吃的無奈選擇，只能吃番藷度日的人象徵著貧 困到了極點。同樣的意象出現在另一首歌詞：「番藷好食愛削皮 阿哥想食因為你 老 妹可比番藷樣 因為肚飢正尋你」¹³⁰，又產生性暗示的新用法。從此處可以顯示出客 家人運用同樣的植物可以隨其內在的認知，產生各式各樣隱喻的排列組合。

數量居次的「蘿蔔」，客語發音：lo¹¹ ped⁵，海陸腔稱為「菜頭」，客語發音：coi¹¹ teu⁵⁵

，

學名：Raphanus sativus L.。十字花科萊菔屬。根呈白或紅色的長圓柱形或球 形，莖高尺餘，葉作羽狀分裂，有鋸齒，春日開淡紫或白色花，花後結生細長角果。

因為根多肉質，可食，又有利尿助消化的功效，¹³¹是客家人常用來醃製「菜脯」的 材料。出現「蘿蔔」的山歌語料以東勢鎮、苗栗縣為最多，在桃園縣的客家山歌中 並未出現。其原因可能是由於蘿蔔性喜冷涼氣候，氣溫高則生育不盛，根部不易肥 大，且纖維多，味苦辣，適合在高冷地區種植。因蘿蔔屬深根性作物，以土質鬆軟 深厚，通氣及排水均良好的壤土或砂質壤土栽培最適合，東勢鎮、苗栗縣較屬山地，

大規模種植的情形較桃園地區為普遍，且因為山歌多屬勞動時互相應答的歌曲，因 此在客家山歌歌詞內容大部分是描寫有關蘿蔔的種植，如開花與結果的特性，以及 食用上可醃漬生食的特性，反映出客家人食用蘿蔔的飲食特性，如「菜頭老老開嫩 花」¹³²、「蘿蔔開花白茫茫」¹³³、「菜頭好食白漂漂」¹³⁴、「肚飢專食蘿蔔生」¹³⁵、「蘿 蔔拋生妹自重」¹³⁶。

根莖類植物數量居第三的是「薑嫲」，即薑，客語發音：giong²⁴ ma¹¹。學名：

128 彭素枝。《臺灣六堆客家山歌研究》（臺北市：文津，2003），181。

129 彭素枝。《臺灣六堆客家山歌研究》（臺北市：文津，2003），197。

130 賴碧霞。《臺灣客家民謠薪傳》（臺北市：樂韻出版社，1993），163。

131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32 胡萬川總編輯。《東勢鎮客語歌謠，二》（豐原市：中縣文化，2001），106。

133 羅肇錦，胡萬川總編輯。《苗栗縣客語歌謠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288。

134 胡萬川總編輯。《東勢鎮客語歌謠》（豐原市：中縣文化，1994），197。

135 劉鈞章採編。《苗栗客家山歌賞析》（苗栗市：苗縣文化，1997），129。

136 劉鈞章採編。《苗栗客家山歌賞析.第二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154。

（Zingiber officinalis.Roscoe）科名：薑科。原產亞洲熱帶地區，多年生草本。葉呈

137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 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

138 彭素枝。《臺灣六堆客家山歌研究》（臺北市：文津，2003），225。

146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47 毒藥物防治諮詢中心。《是虎姑婆的惡作劇？》，第二十四期。

148 劉鈞章採編。《苗栗客家山歌賞析.第二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166。

褐色。葉有茸毛。山歌歌詞多是描寫其作為夏季清涼的食品特性，做法是莖葉熬汁 後加入少量碳酸鈉，再調合甘藷粉，冷卻後即凝結成黑色凍狀物，加糖水即可食用，

149所蒐集到的山歌歌詞主要也是在描寫仙草的食用，如「仙草泡茶難解渴」¹⁵⁰、「愛 食仙草泡白糖」¹⁵¹。而仙草在臺灣的使用極早，清康熙年間寫成的《臺灣府志》就 已記載。¹⁵²仙草也是重要的客家傳統產業，分布於臺灣中、低海拔野地，北部地區 普遍栽培。而兩首描寫仙草的山歌也是分布在北部桃園地區，可見其種植情形在當 地應是相當普遍。

貳、果實類植物

指植物之果實或種子特別肥大，質嫩可供食用者。一般而言可分為以下四類：

一、莢果類

以嫩莢之果實或老莢之種子供食用，如「番豆」、樹豆、各類豆科植物。所謂的

「番豆」，即花生，客語四縣腔為 fan²⁴ teu⁵⁵；海陸稱為「地豆」，客語發音：ti³³ teu³³。 學名：Arachis hypogea L.，豆科落花生屬。一年生草本。花落後子房掉落地面發育 成莢果，故稱為「落花生」。果實富含蛋白質及脂肪，可食用及榨油，又稱為「長生 果」¹⁵³。有關「番豆」的山歌歌詞除了六堆之外，各區均有分布，可見「番豆」是 客家人日常栽種的農作物之一。山歌中常見的描寫方式主要是以「番豆」的葉子、

開花、結果、食用的特性，如「地豆合葉禾花開」¹⁵⁴、「地豆好食愛剝仁」¹⁵⁵、「番豆 好食泥肚生」¹⁵⁶，以作為隱喻的內容。有關樹豆的描寫則僅見於六堆地區，如「樹 豆開花滿樹黃」¹⁵⁷。當地人有將樹豆入菜的習慣，¹⁵⁸因此常在住家附近種植樹豆；此 外樹豆的種植也是六堆客家居民與當地原住民文化接觸的結果。

149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50 胡萬川總編輯。《平鎮市客語歌謠》（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132。

151 胡萬川總編輯。《觀音鄉客語歌謠》（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214。

152 潘富俊。《福爾摩沙植物記—101 種臺灣植物文化圖鑑＆27 則臺灣植物文化議題》，68。

153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54 胡萬川總編輯。《中壢市客語歌謠》（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150。

155 胡萬川總編輯。《觀音鄉客語歌謠》（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120。

156 羅肇錦，胡萬川總編輯。《苗栗縣客語歌謠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200

157 彭素枝。《臺灣六堆客家山歌研究》（臺北市：文津，2003），175。

158 行政院農業委會農糧署 http://www.afa.gov.tw/public_index.asp?CatID=104

另一方面，客家山歌出現有關「豆」的歌詞不在少數，計有 12 條。¹⁵⁹豆，客語 瓜、冬瓜。歌詞數量最多者為苦瓜，客語發音：fu³¹ gua²⁴。學名：Momordica charantia L.。葫蘆科苦瓜屬，一年生蔓草植物。莖細長，有卷鬚，葉子呈深裂狀。夏日開黃

159 詳見附錄三。

160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61 賴碧霞。《臺灣客家民謠薪傳》（臺北市：樂韻出版社，1993），143。

162 劉鈞章採編。《苗栗客家山歌賞析.第二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178。

163 劉鈞章採編。《苗栗客家山歌賞析.第二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199。

164 胡萬川總編輯。《東勢鎮客語歌謠，二》（豐原市：中縣文化，2001），52。

165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66 邱紹傑、彭宏源。《臺灣客家民族植物圖鑑篇》（臺北市：農委會林務局，2008），32。

167 邱紹傑、彭宏源。《臺灣客家民族植物應用篇》（臺北市：農委會林務局，2008），191。

168 軟糗糗：癱軟無力。糗糗，四縣音「sio¹¹ sio¹¹」；海陸音「siosio」，見胡萬川總編輯。《中壢市客 語歌謠（一）》（桃園縣：桃園縣文化局，2005），66。

169 羅肇錦，胡萬川總編輯。《苗栗縣客語歌謠集》（苗栗市：苗縣文化，1998），40。

色小花，雌雄同株。果實長形，仍稱為「苦瓜」，幼嫩時是綠白色，老熟時呈橙黃色，

170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71 詳見附錄三。

味甘酸可食。¹⁸¹歌詞數量計有 14 首，此數據與臺灣柑橘產業資訊網所述柑橘為臺灣

181 教育部。臺灣客家語常用詞辭典：http://hakka.dict.edu.tw/hakkadict/index.htm。

182 臺灣柑橘產業資訊網 http://agrapp.afa.gov.tw/citrus_sub.asp?parent_id=1&m_id=1&i_id=6

183 花松村。《臺灣鄉土全誌》（臺北市：中一，1996），557-558。

即龍眼。學名：（Dimocarpus longan Lour.），科別：無患子科。即龍眼。樹皮茶褐色 或灰褐色，葉為偶數羽狀複葉。四月開花，雌雄同株。果實呈球形，黃褐色，外具 不規則的淺紋。¹⁹⁶荔枝，客語發音：li³¹ zii²⁴。學名：Litchi chinensis，為一種果實呈 鮮紅紫色，外皮有紋狀，肉色白而多汁，味甘美的水果。¹⁹⁷這兩者歌詞分布的區域 也幾乎涵蓋了客家人生活的範圍。因為這兩種植物的外觀與味道近似，是客家人喜 歡吃的甜味水果，而因其產量相當多，在客家山歌中，也常描繪它們開花與結果繁

即龍眼。學名：（Dimocarpus longan Lour.），科別：無患子科。即龍眼。樹皮茶褐色 或灰褐色，葉為偶數羽狀複葉。四月開花，雌雄同株。果實呈球形，黃褐色，外具 不規則的淺紋。¹⁹⁶荔枝，客語發音：li³¹ zii²⁴。學名：Litchi chinensis，為一種果實呈 鮮紅紫色，外皮有紋狀，肉色白而多汁，味甘美的水果。¹⁹⁷這兩者歌詞分布的區域 也幾乎涵蓋了客家人生活的範圍。因為這兩種植物的外觀與味道近似，是客家人喜 歡吃的甜味水果，而因其產量相當多，在客家山歌中，也常描繪它們開花與結果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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