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語步分析
第三節 語步的組合和發展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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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反駁(2A)和間接反訴(2B)，數據上沒有明顯的差異。
至於相異處，共發現兩點，第一，母語者的總結(3A)比例很高，排序第三名，
然而學習者的比例很低，排序才第六名，這表示母語者結束反對意見時傾向多使 用 3A 來做總結，但學習者似乎很少使用這一副語步。第二，學習者之提問與澄 清(1A)的頻率並不低，排序第 5 名，但母語者的頻率非常低，排序最後一名。
以上發現兩組之間有相異和相同處，本文將在第四節的討論將從文化對言語 行為的影響、語用與語言教學等角度討論其原因。本節分析副語步的使用頻率，
雖然從分析結果可以知道華日兩組的頻率和分佈情形，但未能知道反對者如何搭 配語步，用什麼樣的順序來發展他的反對意見等，例如開始和結束部分用哪種語 步，中間是否有循環的現象等，因此接下來探討語步的組合和發展情形。
第三節 語步的組合和發展情形
為了探討反對者用什麼樣的語步順序提出意見，本節分析語步的組合和發展 情形。如前所述，組合是指在反對意見中使用到的語步種類的搭配情形，如主語 步 1，2、主語步 2，3、主語步 1，2，3…等組合方式。發展則是反對者陳述反 對意見時展現的順序，例如 1A_2A_3A…等語步開展的順序，也就是如何開始，
如何結束反對意見。除了開始和結束以外，另外也想探討中間的結構，反對者在 一篇語料中，是否有循環的現象？也就是包含多個語步組合單元，在一篇語料使 用多個單元來發展反對意見。如果有，一篇語料中有幾個單元，單元中的結構如 何？為了回答這些問題，本節以下進行語步的組合和發展情形分析。
一、 華語母語者
首先分析華語母語者的組合情形。表 17為語步組合統計表，表中的「使用 語步組合」表示在一篇語料中使用到的主語步數量，例如「一種語步」表示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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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情形。發展情形是指語步的出現順序，完整的語步發展方式是主語步 1、2、3，
也就是開始反對前的準備階段、陳述反對意見、結束反對意見之陳述順序(倉田 芳彌、楊虹, 2010)。不過反對者有時會改變順序，在實際語料中觀察到的順序也 不一定按照主語步 1、2、3，於是接下來分析母語者的語步發展。
(一) 開始語步
首先分析開始語步，開始語步是指語料中的第一個語步，如在第二章第四節 的反對意見的定義探討，因為反對意見表達屬於相鄰話對的不符合期待回應 (Levinson, 1983)，所以開始時會使用比較多語言策略，也比較容易觀察到特徵的 地方，因此以下本文也分析華語母語者如何開始反對意見。下表為母語者開始語 步的次數和百分比。
表 18 華語母語者的開始語步
語步 數量及百分比
1A 1B 1C 1D 2A 2B 2C 2D 3A 3B 合計
數量 0 1 2 1 8 4 0 0 0 0 16
百分比 0% 6.25% 12.50% 6.25% 50.00% 25.00% 0% 0% 0% 0% 100%
由表 18 可知，開始語步部分觀察到兩種傾向：第一種情形為使用直接反駁 (2A) (50.00%, 8 次)和間接反訴(2B) (25.00%, 4 次)的開端，這兩項語步都屬於主 語步 2，兩者加起來共 75.00% (12 次)，這表示大部份的華語母語者在開始部分 用直接反駁或間接反訴等方式明確表達自己意見的大方向，而不一定會有反對前 之準備階段的語步。下面的兩句是語料中實際觀察到的例句。例句(36)為直接反 駁(2A)的例句，例句的呈現方式和上一章大致相同，第一行的中括號中列出語料 編號、話題和反對者編號，在下面的表格中介紹例句，表中的「→」符號表示開 始語步。反對者聽完對方意見後，在開始的第一個語步馬上提出直接的反駁。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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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37)為間接反訴(2B)例子，反對者在第 1 個語步的開端部分先使用「可是」，以 預告標記來先暗示後續的反對意見，接著提出「我覺得體罰會對很多小孩子造成 心理的障礙」的看法，以間接反訴的方式提出反對意見。以上分析了兩個例子，
從這兩句的分析可以發現其實反對者想兼顧「明確表達反對立場」和「維護人際 關係」，華語母語者都很有策略地避開兩個概念的衝突：如例句(36)為直接反駁 (2A)的例句，反對者搭配「我覺得」，然而例句(37)為間接反訴(2B)的例子，反對 者搭配「可是我覺得」，母語者都以搭配語言形式和語步開展方式巧妙地解決兩 個概念的矛盾，同時成功地實現明確表明反對立場和維護人際關係的共存關係。
(36) [#7，核能，反華女 2]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1 2A →「我覺得..我反對這樣子的資源利用的方法吧..」
2 1C 「因為雖然它有好處(0)而且短期來說如果沒遇到災害好處是大於..
壞處..」
(37) [#6，體罰，反華女 1]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1 2B →「可是我覺得體罰會對很多小孩子造成心理的障礙..」
2 2D 「那我覺得為什麼不要用鼓勵的方式去就是教導他們呢」
第二種為使用主語步 1 的情形，也就是使用假同意(1C) (12.50%, 2 次)、緩衝 階段(1B) (6.25%, 1 次)和訴諸現況(1D) (6.25%, 1 次)的開端，這些語步加起來只 有 25.00% (4 次)，表示少數母語者以這些副語步開始討論。下面介紹 1C 的例子。
例句(38)反對者聽完發表意見者支持核能發電的意見後，在開始語步首先講述核 能發電用很少的材料可以製造出很多的能源，有條件地接受對方在前段提出的意 見，以假同意的語步來開始他的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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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38) [#3，核能，反華男 2]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1 1C →「我覺得..核能發電它帶來的好處當然是很大..它..的經濟效益或是 所用的材料都非常的節省然後就可以製造出很多的能源…(N)嗯..」
2 1C 「它為很多的國家帶來很多..環境的發電這是事實」
3 2B 「但是..它的…(N)危險性還是相當高..」
從以上的兩種傾向可以知道，本研究的華語母語者在開始語步其實不太使用 準備階段語步，反而大部分都以直接反駁或間接反訴等語步來馬上提出反對意見 (75.00%)。另外從(38)到(37)的三個例子可以發現，在具體的反對意見句子前都會 搭配「我覺得」「可是」等語言形式，反對者提出反對意見前會使用這些語言形 式來預告後面的反對意見。
(二) 中間語步
接著分析中間語步的發展情形，中間語步是指由開始語步後到結束語步前組 成的語步。由於在中間部分「說話者選擇自己所要表達的想法」(Leech, 1983)，
反對者會提出進一步具體的意見，所以本研究認為中間語步的分析在反對意見表 達中非常重要，於是以下將分析華語母語者中間使用什麼樣的語步來表明自己所 要表達的想法，並如何發展語步。在 Nguyen (2011:1766)的研究，一篇反對意見 表達的語料中會觀察到類似語步循環的現象(recycling of oppositional moves)，一 個論點結束後重新啟動另外一個新的論點，因此在一篇口語語料中會發生兩個或 複數的單元。按照 Nguyen 的方法分析本研究也在主語步 3 後切斷一次並將該段 算一個單元，如「2A_2C_2D_3A」，在 3A 切斷一次。切斷後發現本研究的有些 語料只有一個單元，有些則有兩個或三個單元，以下將分析華語母語者用了多少 單元，每個單元裡的語步結構。下表為華語母語者的中間語步，表中顯示中間語 步數量，也就是扣掉單元中開始語步和結束語步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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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9 華語母語者的中間語步
語步 數量及百分比
1A 1B 1C 1D 2A 2B 2C 2D 3A 3B 合計
數量 1 1 13 2 3 12 79 39 8 0 158
百分比 0.63% 0.63% 8.23% 1.27% 1.90% 7.59% 50.0% 24.68% 5.06% 0% 100%
從上表可以知道中間語步一共有 158 個，其中最常出現為陳述理由與舉例說 明(2C) (50.00%, 79 次)，其次提案(2D) (24.68%, 39 次)和假同意(1C) (8.23%, 13 次)。
在本章第二節副語步的分析發現 2C 和 2D 的比例都是最高的(請參照表 14，第 59 頁)，在本章進一步發現副語步 2C 和 2D 其實大部分都出現在中間語步。另外，
總結(3A)的比例其實也不少(5.06%, 8 次)，但這其實是因為總結(3A)常出現在話 輪轉讓(3B)前，如例句(39)為語料中的最後兩個語步，3A 和 3B 連續出現，根據 本研究對中間語步的定義(扣掉開始和結束語步)，將只最後一個語步(3B)視為結 束語步，而倒數第二個語步(3A)視為中間語步的原因。
(39) [#16，體罰，反華女 4]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19 3A →「所以我..不認同體罰這個行為這樣..嗯」
20 3B 「大概大概是這樣」
接下來進行單元的分析，首先分析擁有一個單元的語料。表 20 整理有一個 單元的語料，左邊欄位為語料編號(#)，右邊的語步發展表示反對者在語料中實 際展開的語步順序，以//符號表示單元結束部分。共十六篇的語料中有十二篇的 語料都只有一個單元，以下表示這十二篇語料的語步發展。另外四篇(#3, 8, 15, 16) 為兩個或三個單元的語料，在一個單元語料的分析後再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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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0 華語母語者的語步發展(一個單元)23
語料 編號(#)
語步發展
1 2A_2C_2C//
2 2A_2C_2D_3A//
4 1B_1D_2A_2C_1C_2C_2C_2C_2D_2D_2D_2D_2C_2C_2C_2D_2D _2D_2D_3A_3A//
5 2B_2C_2C_1C_2D_3A//
6 2B_2D_2D_2C_2D_3A//
7 2A_1C_2C_2C_2D_2D_2C_2C_2C_2C_2D_2C_2C_2C_2D_2B_2C_1D _2D_2D_2D_2C_2C_2C_2D_2D_3A_3B//
9 2A_2C_2C_1C_2C_2C_3A//
10 2A_2C_2C_2C_2C_2C//
11 2A_1C_2C_2C_2B_2D_3B//
12 2A_1B_1A_2C_2C_2D_2C_3A//
13 1C_2B_2D_2C_1C_2B_2A_2C_3A//
14 2A_1C_1C_2C_2C_2C_2C_1C_3A_2C_2D_3A//
從表 20 可以知道，大部分華語母語者都以直接反駁(2A)或間接反訴(2B)之 直接反駁或間接反訴開始提出意見(#1, 2, 5, 6, 7, 9, 10, 11, 12, 14)，之後在中間語 步似乎都使用陳述理由與舉例說明(2C)、提案(2D)、假同意(1C)的方式開展語步。
以下挑選一篇典型的一個單元語料來進行質的分析，探討一位母語者如何選副語 步並發展他的反對意見。由於#5 的從 2B 開始，中間語步又有假同意(1C)、陳述 理由與舉例說明(2C)、提案(2D)等語步，該篇可以說是一個華語母語者典型的一 個單元之語步發展結構，下面介紹該篇的語步發展情形。
23 本研究根據 Nguyen 的定義，在主語步 3 後切斷一次。#1 和#10 的結束語步部分未有主語步 3(3A 和 3B)，都以主語步 2(2C)結束，但 2C 為該段語料的結尾，因此本文將這兩段語料歸類到 一個單元的語步發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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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5，核能，反華女 1]
序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1 2B 「可是你還記得嗎(0)前陣子日本的..福島..它核..核電廠爆炸..造成多少 的傷亡..」
2 2C 「那也因為那個輻射的那個電那個能量...造成很多新生兒生出來的孩 子都是畸形的..」
3 2C 「那根本就是有害身體[健康啊]」
4 --- 發表意見者： [嗯]
5 1C 「而且((雖然))你說..((核能發電))就是未來就是這個是很好的發電」
6 2D 「但是其實我們也可以用比較自然一點的..像是風力發電啊..水力發電 啊之類的去取代…(N) 」
7 3A 「不一定要用核能」
上面例句之語步發展順序為「2B_2C_2C_1C_2D_3A」，反對者在開始語步 以反問句「你還記得嗎(0)((日本的福島))核電廠爆炸造成多少的傷亡」來間接反 訴(2B)。接著進入中間語步，在第 2, 3 個語步進一步舉例說明輻射對新生兒的負 面影響(2C)。第 4 個語步為發表意見者的回應，在第 5 個語步反對者提出假同意，
暫時提出和前面的 1 到 3 個語步相反的立場(1C)。值得注意的是反對者在前面第
暫時提出和前面的 1 到 3 個語步相反的立場(1C)。值得注意的是反對者在前面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