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語言形式分析
第二節 預告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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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的分析。第二點，在總數方面，華語母語者的總數比日籍學習者多。這可能是 因為華語母語者的副語步總數比日籍學生多，如在第四章的副語步分析發現，母 語者的副語步比較多，然而學習者的副語步比較少(第 66 頁)，所以可能跟著副 語步的數量之多寡，語言形式數量也會增減。
以上進行整體的語言形式分析，然而從以上的分析仍然無法了解為何預告標 記比情態語和語氣詞多，反對者常使用的具體的語言形式有哪些等細節，因此為 了進一步了解更細的語言形式使用情形，在第二到四節分別分析預告標記、情態 語和語氣詞在語料中的使用情況。
第二節 預告標記
本節分析語料中的預告標記使用，首先分析華語母語者，其次分析日籍學習 者，最後進行兩組的對比分析。首先分析華語母語者，下表為華語母語者的預告 標記使用頻率一覽表。表中直排的最左邊一排為副語步代碼，而橫向的最上面顯 示九種預告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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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百分比的同質性考驗(test of homogeneity of proposions)，結果達到顯著水準(χ2
(72, N=343)=161.645***, p=.000)，表示有些預告標記集中於某一個副語步中。但從
如上的結果仍然未能知道到底哪一個預告標記集中在哪一項副語步，所以需要進 行事後比較(a posteriori comparisons)，事後比較方法採用龐費洛尼法(Bonferroni)。
結果發現，五個預告標記傾向出現在特定副語步。「雖然」集中在假同意(1C)，「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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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呼應，因此「雖然」必然集中在 1C 中，例句如(53)。「可是」的語意為逆向轉 折(adversatives, Yu, 1990)，而間接反訴(2B)的功能是委婉提出和對方相反的看法，
因此「可是」在 2B 的出現次數多，例句如(54)。「因為」表示因果關係(causal, Yu, 1990)，而陳述理由與舉例說明(2C)的功能是陳述理由，所以「因為」在 2C 的出 現率高，例句如(55)。「然後」表示順序(Su, 1998)，而提案(2D)的功能是提出替 代方案，許多反對者在語料中先表明原因，接著出示替代方案的順序，或以「然 後」接續不同提案，所以「然後」集中在 2D，例句如(56)。「所以」表示因果(Yu, 1990)，而總結(3A)的功能為總結在前段自己所陳述的內容，因此「所以」必然 集中在 3A，例句如(57)。
(53) [#3，核能，反華男 2]
序 號
語
步 例句
13 2C 「每個地區的人也都想說就是都不要放((核廢料))在我這裡」
:
16 1C →「它的雖然說它的經濟效益大家都..就是..很想要享受」
17 2C 「但是卻不願意去承擔它的那個就是可能造成的損害..
這也是一個問題…(N)」
(54) [#15，核能，反華女 4]
序 號
語
步 例句
1 2B →「嗯…(N)嗯..可是這樣感覺起來好像就是…(N) 在賭一個什麼東西的感覺 」
2
2C 「你明知道它有它雖然不穩定(0)而且它台灣就在地震帶上面 它一定會發生什麼很嚴重的事情(0)可是你好像這感覺 就像我們這整個社會的一種意識形態(0)就是你就是 在我們就是在..完全不顧未來以後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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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55) [#14，體罰，反華女 3]
序 號
語
步 例句
3 1C 「因為就像你剛剛講你說…呃..可能有些學生你規勸它..規勸不聽..
可能體罰會對他來講至少會有有嚇阻作用..」
4 2C →「可是..呃..因為我們這一代也算是體罰過來的」
5 2C 「那可能有些人..情緒管理或是那抗壓性夠高的話..
它可能會就是..還在一定的規範當中」
(56) [#7，核能，反華女 2]
序 號
語
步 例句
5 2D 「那..既然科技一直在發展..那我們應該是要試圖去尋找別..
別的能源..」
6 2D →「然後..盡量的…(N)啊..減少可能對這個世界..對人類會帶來的損害」
(57) [#12，體罰，反華男 4]
序 號
語
步 例句
8 2C 「但是就是基於防範的目的..」
9 3A →「所以我認為就是..應該要禁止體罰」
從以上的結果可以知道華語母語者使用「雖然」「可是」「因為」「然後」「所 以」的五個預告標記的語意和語步的功能都有呼應的關係。另外，從語法的特徵 來看，因為預告標記大部分都是連接詞，所以出現在句頭並連接前後文，因此有 組織語步結構的功能。
其次分析日籍學習者，表 36為日籍學習者的預告標記使用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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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6 日籍學習者的預告標記
預告標記
語步 就是 所以 因為 可是 然後 不過 但(是) 雖然 其實 合計
1A 0 2 1 0 1 0 1 0 0 5
1B 1 0 0 0 0 0 0 0 0 1
1C 2 0 2 1 1 0 2 3 0 11
1D 2 2 0 0 0 1 0 0 0 5
2A 0 2 0 0 0 0 2 0 1 5
2B 4 0 0 0 0 0 0 0 0 4
2C 36 17 16 13 9 5 1 2 1 100
2D 11 10 4 4 0 3 0 2 0 34
3A 0 7 0 0 0 0 1 0 0 8
3B 0 1 0 0 0 0 0 0 0 1
合計 56 41 23 18 11 9 7 7 2 174
由表 36可知兩點結果。第一，日籍學習者的預告標記只有 174 個。其中「就 是」的比例最多，其次「所以」「因為」。為了進一步了解這些預告標記在各副語 步中出現的次數是否有特定偏向，接著進行百分比的同質性考驗，結果達到顯著 水準(χ2(72, N=174)=121.613***, p=.000)，表示有些預告標記集中於某一個副語步中。
故為了了解哪個預告標記集中在哪個語步，再進行事後比較，結果發現在「雖然」
集中在假同意(1C)，和「所以」集中在總結(3A)。然而其餘「就是」「因為」「可 是」「然後」「不過」「但(是)」「其實」七個預告標記都沒有顯著性差異，表示這 些預告標記在各語步中的出現次數並沒有特定偏向。「雖然」表示讓步，所以假 同意中(1C)出現頻率高於其他預告標記，如例句(58)。「所以」表示結果，所以在 總結(3A)中的出現率高，如例句(59)。從以上的結果可知日籍學習者使用「雖然」
「所以」的語意和語步功能有呼應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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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進行用法分析。
(一) 就是
「就是」為兩組都使用得最多的預告標記，使用次數各 141 次和 56 次。學 者們認為預告標記的主要功能為導入後續的反對意見。然而 Biq (2001)再進一步 將「就是」細分三種，第一種為「基本語意」(canonical meaning)，也就是帶有 強調語意的繫詞(copula with emphasis)，如「一天損失就是三千元」；第二種為導 入「進一步說明」(futher elabolation)，如「那個女孩子家呢..是北京的..貧民區…(N) 就是..呃生活環境很差啦」；第三種為「填補詞」(“dummy” floor holder)，「就是」
有語意虛化(semantic reduction)現象時，在口語中當填補詞。例句(60)為強調語意 的繫辭，例句中的「就是」當繫詞連接前面的「核能」和後面「不定時炸彈」，
日籍學習者的例句(61)也是相同的功能。例句(62)為導入進一步說明的例子，反 對者使用「就是」來進一步說明在台灣東北地區發生核災的可能性，日籍學習者 的例句(63)也是相同的功能。例句(64)為填補詞的例子，例句當中的「就」之基 本語意已經虛化，如在這裡即使沒有「就是」此段會話會成立，因此這裡的「就」
扮演填補詞的角色，日籍學習者的例句(65)也是相同的功能。
從以上的分析發現華日兩組都有強調語意繫辭、導入進一步的說明及填補詞 等三種用法。這樣的「就是」之功能的多樣性可以說明為何兩組的「就是」次數 最多的原因，因為「就是」的功能多，所以使用次數也可能比較多。
(60) 但是其實以…(N)核能來講它本身就是一個像是個不定時炸彈 (2B) [#13，核能，反華女 3] (強調語意繫辭)
(61) 二零一一年..就是那個日本三一一的時候 (2C) [#23，核能，反日女 2] (強調語意繫辭)
(62) 我們還分什麼東北區..就是如果在東北地區發生((核災)) (2C) [#7，核能，反華女 2] (導入進一步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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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比方說檢查啊..就是核電新增的許可也好((…省略))後來的安全性的管理 上也好 (2C)
[#17，核能，反日男 1] (導入進一步的說明)
(64) 你這個人生的議題就…(N)嗯..就其實你就教育失敗啦 (2C) [#16，體罰，反華女 4] (填補詞)
(65) 不太會產生出就是…(N)嗯...(N)..就是@@@就是怎麼講...(N) (2C) [#17，核能，反日男 1] (填補詞)
(二) 因為
華語的「因為」表示因果(Yu, 1990)。在本研究中的語料中也觀察到導入因 果的用法，再可細分兩種功能，一為在篇章的微觀起作用，二為在宏觀起作用 (Schiffrin, 1987，請參照本文第 4 頁)。例句(66)為微觀篇章功能(local)，「因為」
在同一句內導入其後面的原因「每一件事情還有每一個人教的方式都不一樣」， 並呼應後面的「所以」表示結果，日籍學習者的例句(67)也是相同的功能。例句 (68)為宏觀篇章功能(global)，這個「因為」也是導入原因，但這種「因為」不在 同一句內結合因果關係，而跨語步結合因果關係，例句中「因為」結合前面的直 接反駁(2A)和後面的陳述理由與舉例說明(2C)的副語步，日籍學習者的(69)也是 相同的用法。
在華日兩組的語料中都觀察到兩種用法。這個結果可以說明兩組的「因為」
次數都很多的原因，因為有兩種用法，所以出現次數也多。
(66) [#14，體罰，反華女 3] (導入因果；連接微觀篇章) 序
號 語
步 例句
10 3A 「不應該執行((體罰))」
11 2C →「因為每一件事情還有每一個人教的方式都不一樣..對…」
12 2D 「所以應該是要去尋找針對那個人的那種教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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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temporal)、順序標記(denoting consenquence)，如「每次沒擦乾就到處亂走，然後整個房間就濕濕的」；另外，從表示順序的語意延伸，還有主題連續(top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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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句的主題為核災發生後的應對方式，反對者在同一話題之下為了進一步說明而 使用「然後」，學習者的例句(73)也是相同的功能。例句(74)為填補詞用法，例句 中和比較長的停頓一起出現，所以比較像填補詞的用法，學習者的例句(75)也是 相同的功能，和停頓一起出現，但學習者的填補詞用法在語料中很少觀察到，幾 乎是就這一句而已。
從以上的分析發現母語者都會使用順序、主題連續、填補詞的三種用法。學 習者的語料中也觀察到這三種用法，但填補詞的用法很少，大部分都是表示順序 或主題連續的用法。這樣的差異可以說明母語者的「然後」比日籍學習者多，因 為母語者的功能多(13.70%和 6.32%)，所以使用次數可能比較多。另外，為了檢 討教材的影響，研究者檢視華語課本，發現「然後」的語意解釋沒那麼清楚。以 台灣華語中心使用頻率最高的教材「實用視聽華語」為例31，「因為」「所以」等 語意明確的預告標記有詳細的語義解釋、例句以及造句練習，然而相對之下，語 意比較多元的「然後」只有「Adverb：afterwards, then」的簡略等解釋。這樣的 教材因素也有可能導致日籍學生比較少用「然後」的原因。
(70) 不應該直接的使用暴力的..或者是..呃..行動上的手段去跟對方有所衝突..
而是應該要..用言語進行對談然後去了解對方在想什麼.. (2D) [#8，體罰，反華女 2] (導入順序)
(71) 俄羅斯..之前也有發生很大的問題..對對對…然後後來就是((…省略))日 本三一一 (2C)
[#23，核能，反日女 2] (導入順序)
(72) 我現在還生活在台灣然後目前沒有移民的打算 (2C) [#7，核能，反華女 2] (導入進一步的說明：主題連續)
(73) 我國小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個朋友..他是男生..然後他體育課的時候..
他沒有在聽老師的講話..老師的講話..然後他就被老師打了 (2C) [#24，體罰，反日女 2] (導入進一步的說明：主題連續)
31 林雪芳(1998)調查台灣七所主要華語中心使用的教材發現「實用視聽華語」的使用頻率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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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侵犯別人的身體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0)然後…(N)在而且是在這種威脅 (2C)
[#16，體罰，反華女 4] (填補詞)
(75) ((核能))對環..環境不好..然後聽說日本有很多溫泉 (2C) [#21，核能，反日女 1] (填補詞)
(四) 所以
至於「所以」，Yu (1990:29)認為華語「所以」為因果類連接詞，會連接兩個 語意關係。在本研究中語料也觀察到「所以」導入因果的用法，此用法還可再細 分微觀和宏觀層面連接的兩種用法(Schiffrin, 1987)。如例句(76)是母語者的微觀 的連接，「所以」連接前面一句(原因)和後面一句(結果)，日籍學習者的例句(77) 也是相同的功能。例句(78)為宏觀連接的例子，第 9 個語步中的「所以」總結第 4 到 8 個語步的整個篇章，日籍學習者的例句(79)也是相同的功能。
(76) 因為每一件事情還有每一個人教的方式都不一樣..對…所以應該是要去 尋找針對那個人的那種教育方式 (2D)
[#14，體罰，反華女 3] (導入因果；連接微觀篇章)
(77) 因為有這種要求才開始研發這種技術了啦..所以我們..關於火力發電的部 份..現在去 (2D)
[#17，核能，反日男 1] (導入因果；連接微觀篇章)
(78) [#12，體罰，反華男 4] (導入因果；連接宏觀篇章)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4 2C 「那嗯..譬如說..哦最近有一個案例是桃園的 XX 高中((…省略，舉例說 明))」
5 2C 「那..嗯..我是覺得因為((…省略，陳述理由))」
6 2D 「那不如就是完全禁止來以防最壞的狀況..對」
7 --- 發表意見者：嗯
8 2C 「但是..像很輕微的罰寫((…省略，舉例說明))」
9 3A →「所以我認為就是..應該要禁止體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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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23，核能，反日女 2] (導入因果；宏觀篇章) 序
號 語步 代號 例句
7 2C 「((…省略，第 2 到 7 個語步陳述理由))可能會有比較..不健康的地方這 樣子」
8 3A →「所以我還是覺得..核能電..核能發電是個..沒有很好的方式」
8 3A →「所以我還是覺得..核能電..核能發電是個..沒有很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