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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研究者的二重視角示意圖
資料來源：作者自製。
後來，我探索出研究的二重視角，一方面，我可以觀察運動者對「成文法律」
的態度，但是這其實是法意識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人們的法意識有一部份與「法 律」重疊，所以每個運動者與成文法律構成體制的關聯有遠有近；而另一部分就 是與成文法律無關的部分，也就是人們遵守的更高目標，這個目標可能是法治，
可能是環境保護，這牽涉到運動目標與運動者個人對社會結構的理解。
本研究意在以法意識、法律動員的理論視角觀察中科三期事件，但是，並不 僅是理論的套用，在假設與方法論的對話之後，本研究同時也開展出理解法律、
法律與社會運動、社會運動中法意識等等研究範圍的框架。這個框架自然不能夠 獨立存在，卻能夠指出某些現象的存在。
法學與人類學開展出法律作為文化現象的理解，法意識理論發展到 1990 年 代之後，開始有研究者探索日常生活中的法律，不過，這些研究多半立基於實證 研究。也就是說，本研究所採取的主要文獻，其基本的關懷是法律實然如何存在、
運作。這與應然的研究取徑有很大差異，但是，正因為日常生活法意識的出發點 是探問種族歧視的問題、霸權為何存在這類應然的探問，這些具體的法律實踐成 為規範研究的基礎。
參、理解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
本研究先是建立在法意識與人類學詮釋法律的基礎上，再探討社會運動中的 策略行動意涵，因為法律在社會運動情境中，會有不同的特質與呈現，因此探討 社會運動者的法意識就必須納入策略理解的面向，McCann 談論的法律動員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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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有意義，就在於分析具體的脈絡、時點如何影響行動者的決定，而本研究 也本著這個精神開展出三波中科三期法律動員的觀察。不過，在法意識的觀察 上，本研究認為法律動員與基進環境運動的研究尚有不足，我最後仍然回到日常 生活法意識的方法與視角中，但是也考量策略行動的面向。
圖二、理解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
資料來源：作者自製。
在「理解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圖中，我嘗試結合法意識與法律動員兩個理 論解釋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的三個分析階段。之所以區分為三個階段，也是認定 社會運動是集體的糾紛與法律動員，糾紛是一連串的過程，法意識與法律動員自 然也會隨之變化。之所以說法意識與法律動員是一體兩面，是因為法律動員代表 著運用法律秩序、制度精神、法律規範，法律秩序是由特定法律指向的社會結構，
買賣行為、環境問題等等，例如環評法規範開發行為對環境的影響。法律動員時，
法律秩序所代表的制度精神、法律規範都會一併成為動員的基礎，這也是McCann 所指陳的法律作為論述與慣例的資源。而法意識則是人們思想與動員法律的一系 列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制度精神會因為既有的社會結構而有轉化或斷裂。
第一階段「命名與行動」是行動者賦予基模資源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行 動者會先認定「社會結構」是不義的，命名的資源可能來自文化資源中的（成文）
法律、非（成文）法律秩序，進而產生「不應如此」的不滿心態。這當然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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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就會產生行動，而是指明命名與不滿、行動是存在法意識與法律動員之間的 橋樑，而過去是否有運動經驗，也是行動者認定社會結構不義後傾向動員的原 因。行動者產生不滿而後動員時，就逐漸轉變為運動者。這個階段納入了法律動 員理論的運動建立階段，並且也採用了法意識理論分析的概念，進一步將這些概 念結合「命名」的積極主張聯繫到行動者的動員。第三章會進一步分析這個階段，
並且指出制度精神、法律秩序與規範的建構是第二階段法律策略開展的條件。
「策略行動」意指分析社會運動法律動員時，研究者需要納入考量的幾個因 素，法意識在成文法律所構成的情境中會轉化，這個轉化是因為對體制的認識，
甚至是因為不義的體制而產生使用體制的緊張關係，進而經由運動者彼此間的溝 通、分工與動員，形成法律策略與法律動員。何時，如何採用何種法律、非法律 策略，也是運動者在情境中的判斷。本研究的第四章會呈現第一、第二波法律動 員時，運動者從運用法律直至將法律視為「策略行動」的轉變。
最後，在動員以及進入體制之後，運動者的法意識會有變化，當然其中也有 不變的因素，這是第三階段「變遷與轉化」。法律動員也會受到既有社會權力關 係的影響，這點，當然是法律動員的限制與推進效果。這時，運動者認知的體制、
社會結構都會不同程度地轉化，之所以說是不同程度，牽繫著運動者既有的法律 知識、社會位置以及過去的運動經驗等等因素。這個階段的轉化會影響運動者決 定下一次是否採用法律動員的方式，或者是否動員。本研究的第五章會分析各個 運動者間在此三個階段之間的法意識變遷。
而這三個階段也是循環的關係，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其實是在更廣大的社會 情境中的，因此，由法律、非法律因素形成的文化資源是散落在行動的背景中。
社會運動的法意識會有個人因素，但是也會有集體意識與運動者彼此之間的互動 與溝通過程，這也是文化資源的一環。法意識的變遷因而與法律動員息息相關，
法律動員不僅是對成文法律的幾點主張，法律策略本身也是社會文化的一環。若 我們嘗試理解社會運動中的法意識，也會理解了法律秩序、制度精神乃至法律規 範與法意識之間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