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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語言政策回顧與現況

第二章 文獻回顧

第二節 台灣語言政策回顧與現況

其他語言相對受到限縮,漸漸地可能使少數族群語言消失。就像當年國民政府撤 退來台所實行的「國語政策」,就是所謂「單語同化政策」,長期下來導致除了華 語以外的其他語言迅速流失。隨著時代進步,民主觀念的成熟,基於語言人權及 語言背後所代表的文化意涵,政府的語言政策普遍朝著多元文化的方向規劃,以 保留少數族群語言為目標,制定相關政策鼓勵少數民族說母語,從考試或是學校 教育著手,致力於保存少數族群的母語,防止其流失。無奈這樣的努力,不管是 學校母語教育還是公領域的語言權利,都無法確保母語傳承(張學謙,2012),少 數族群母語持續流失。

第二節 台灣語言政策回顧與現況

台灣歷史上,在日治時代和解嚴前的國民黨統治時代,有兩次由官方主導的 語言政策規劃,共同的特性都是為達統治目的所提倡的單語同化政策,解嚴之後,

政府的語言政策鬆綁,尊重多元文化,提倡母語教育等等。針對台灣語言政策的 歷史,分三個階段來說明:

一、 日治時期(1895 年~1945 年)

台灣人受到日本教育一直持續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整個傳播過程中,日 語不是作為外語,倒像是作為母語來傳授。周幼窈更直接以「臺灣人第一次的『國 語』經驗」來稱之(周婉窈,2003)。

台灣從甲午戰敗,簽訂馬關條約(西元 1895 年)割讓給日本,一直到第二次 世界大戰結束(西元 1945 年),台灣淪為日本第一個殖民地,除了經濟剝削外,

日本更計劃以台灣為起點,向外擴展,實現其大東亞共榮圈的帝國夢想,企圖將 台灣建設為日本的一部分,將台灣人教化成效忠日本天皇的公民。基於這樣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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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目的,統治初期即以「同化應自語言開始」的觀念,採半強制方式實施日語普 及政策。將日語稱為「國語」,設立「國(日)語學校」及「國(日)語傳習所」,

作為推廣日語的教育機關,並以此發展學制,逐步加強日語普及(邱敏捷,1998)。 日本對台殖民統治期間的語言政策,大部分學者都將它分為三個時期:安撫 時期(1895~1919)、同化時期(1919~1937)、皇民化時期(1937~1945),每個時 期對於日語的推廣有不同的策略。而所謂「語言政策」,就是統治者針對語言問題 及語言環境,考量政治發展與政治利益下所擬定的指導原則及內容(邱敏捷,

1998)。國內學者吳文星認為日本在台推廣日語的政策,亦即所謂「國語普及」的 語言政策,最終目的乃是消滅漢文化,將臺灣人同化為日本國民(吳文星,1988b)。 這種強制的日語推廣運動乃是與日本統治台灣相始終,從一開始的無方針主義,

中期的同化主義,到最後的皇民化政策,一連串的運動果然奏效,1940 年日語普 及率達到 51%,1944 年增加到 71%,但日語雖然普及率激增,卻始終沒有成為當 時台灣的「家庭語言」,五十年日語普及運動的結果僅讓台灣從單語(僅操漢語)

變為漢語、日語並用的雙語社會,日語的使用主要用於學校及官廳,並未走入公 共場所或家庭(黃宣範,2004:98-99)。

二、 光復到戒嚴時期(1945 年~1987 年)

上一節提到語言與政治的密切關係,以台灣而言,政治衝突就是所謂的省籍 衝突,不同省籍屬於不同語族,擁有不同的族群意識。國民政府接收台灣後,政 治局面跟日據時期相同的是統治者(外省籍)一樣是權力優勢的少數,統治方式 一樣是高壓統治,語言政策前前後後則有三項主要任務,分別是:滅絕日文、獨 尊國語,以及禁止母語(李雄揮,2004)。

早在國民政府接收台灣之前,便擬定了<台灣接管計畫綱要>,其中關於語 文方面有兩項建議:一是國語普及計畫,加強訓練國語師資;另一項建議是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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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處理,包括文書、教科書、報紙禁用日文,一些曲解或詆毀歷史的日人刊行 的書刊電影,予以銷毀(李雄揮,2004)。其後在民國 35 年成立台灣省國語推行 委員會,擬訂了「台灣省國語運動綱領」(轉引自黃宣範,2004):

(一) 實行台語復原,從方言比較來學習國語;

(二) 注重國字讀音,由孔子白引渡到國音;

(三) 刷新日語句法,以國音直接讀文,達成文章還原;

(四) 研究詞類對照,充實語文內容,建設新生國語;

(五) 利用注音符號,溝通民族意志,融貫中華文化;

(六) 鼓勵學習心理,增進教學效能。

可以看出其主要目的在去除日語社會,以及建立華語社會,其中雖然也提到福佬 話,但那只是為了抑制日語的過度膨脹。推行國語運動一開始是希望藉著相同的 語言使台胞了解祖國文化,所以成立了國語推行所,有了國語推行員,開設國語 傳習班,對象從國民學校教員,其次公務員,再推及到一般民眾,為了提升效率,

政府希望透過「剛性的推行」在短時間內根絕台人「奴化」的心理,外省人歧視 台人不懂華語,將之視為日治時期奴化的延續,因此造成兩大族群相互歧視。國 民政府以劇烈行動,迅速地在台灣建立起華語社會,1970 年代更開始貫徹獨尊華 語的政策,不限學校,全面積極地排除各族母語,1970 年教育部頒布「加強推行 國語運動辦法實施要點」,要求學生除了在學校,在公共場所都應說國語,要求各 機關行號也要說國語;1976 年公布實施<廣播電視法>更是語言統治政策達到最 嚴厲的時期,方言變成落後的語言,國語成了做中國人的基本條件等等(李雄揮,

2004)。這段期間因為政府強制性手段的壓抑及禁止,造成其他族群的母語未能有 適當空間發展,逐漸趨向滅絕,新生一代越來越少使用其族群母語,從生疏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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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排斥,有諸多文獻顯示台灣各族群的母語都正在快速消逝中(黃建銘,2011)。

三、 解嚴之後迄今(1987 年~迄今)

上述兩個時期在台灣的語言政策都朝向單語同化的方向,現在隨著民智漸 開,憲法保障個人權利,重視保存民族文化傳承,我們對語言的態度從專制走向 開放,尊重彼此的語言文化成為一種共識,政府更從學校的語言教育上著手。1993 年教育部宣布將母語列入中小學正式教學活動的範疇,中小學生可以依興趣及需 要選修台語及客家語(教育部公報,1993)。1994 年國民中學課程標準中增加「鄉 土藝術活動」,其中的認識台灣社會篇講授大綱包含人民和語言一節。1994 年教 育部頒布「國民小學鄉土教學活動課程標準」將鄉土語言正式列入語言教育政策。

2002 年九年一貫課程暫行綱要鄉土語言列為必修科目,正式列入本國語文成為學 校正式課程,從小一開始實施,以聽、說為主,讀、寫為輔,學生須就「台語」、

「客家語」和「原住民語」任選一種修習(戴允華,2010)。

政府一連串保護本土少數族群語言的行動,不僅在政策上開放,更從學校教 育著手,希望從小扎根,保存少數族群語言。但 Fishman(1991)曾「以學校對 與母傳承的限制」為題,認為學校不足以擔負起母語保存的責任。他指出學校母 語教育有三個限制(引自張學謙,2011):

(一) 學校不是語言保存最關鍵的因素:學校對母語的作用主要是水平的 語言功能擴張,家庭跟社區對母語的傳授才是垂直的代代相傳;

(二) 學校的母語教育太晚也太少:學校教學時數明顯不足,僅把母語當 作一門學科,而非教學語言,師資、經費等,並不像英語一樣受到 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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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學校教育缺乏溝通外的功能:母語除了是溝通的工具,也是情感的 寄託、認同的記號、文化的表徵和社會的聯繫,而在這些面向上,

學校的母語教育是有限的。

事實顯示,台灣各族群母語還是在持續不斷地流失,以政府主導的語言政策 以及學校的母語教育,對於保存母語的功效是不夠的,鄭良偉教授觀察到台灣人 與母滅種的徵兆在於:母語使用範圍緊縮、使用母語能力減退以及母語失傳(轉 引自張學謙,2011)。家庭可以說是弱勢族群唯一習得母語的場所,母語持續流失 的問題,從家庭出發的語言政策才可挽救這個危機。Fishman(1991)認為富於情 感、親切的家庭-鄰里和社區認同和社會聯繫的經驗,才能開始世代間的母語傳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