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研究所停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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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免除了 3 到 7 年的有期徒刑，⁵⁰但學校也與有關當局做出了「不能再 聘」的「諒解」。⁵¹

陳鼓應離開哲學系後，透過閻振興的介紹，轉任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之研 究員。另一位當事人王曉波，則因閻振興一時之間無法幫他找到事情，於是 再聘 1 年，但最後王曉波仍於 1 年之後離開了哲學系。⁵²警備總部的約談動 作，其實是有關單位正式「整頓」臺大哲學系的首波行動。哲學系隨後又發 生哲研所被迫停止招生的問題，有關單位的整飭動作顯得十分積極。

三、哲學研究所停招

繼警備總部的約談後，哲學系又因研究所被教育部指示暫停招生，而陷 入新的紛亂之中。1973 年 3 月 30 日（61 學年度下學期），臺大檢送 62 學 年度研究所碩士班招生名額及簡章，請教育部核准辦理招生。⁵³教育部於 4 月 13 日覆函表示除報名費應改為 160 元外，「餘均准備查」。⁵⁴但 3 天後

（4 月 16 日），教育部政務次長朱匯森忽然以師資不足為由，呈教育部長蔣 彥士，建議臺大哲學研究所（哲研所）暫停招生，朱匯森表示：⁵⁵

據悉臺大哲學研究所之教授出國進修及退休者多人，目前留校任教

50 警備總司令部告知閻振興校長，陳鼓應、王曉波可以依法處分 3 到 7 年有期徒刑。閻振 興，〈對所謂「臺大哲學系事件」之澄清〉，《國是評論》12 期（1993 年 6 月 15 日），頁 71。如根據郁文仁之〈陳鼓應事件水落石出〉，陳鼓應、王曉波犯〈懲治叛亂條例〉第 7 條：「以文字、圖書、演說，為有利於叛徒之宣傳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應判有期徒 刑 7 年以上。郁文仁，〈陳鼓應事件水落石出〉，《新聞天地》1345 期（1973 年 11 月 24 日 ） ， 頁 17 。 全 國 法 規 資 料 庫 ， 〈 懲 治 叛 亂 條 例 〉 ， http://law.moj.gov.tw/LawClass/LawContent.aspx?PCode=H0020041。擷取日期：2011 年 5 月 20 日。

51 閻振興的說法是：「當時他們的的決定，假如他承認這樣子的話，他們兩個人應該受到 處分，…那麼所以當時的情形是如此，當時大家的諒解是這兩位先生應該學校不能夠再聘 他。我當時本來也是同意的」。閻振興，〈對所謂「臺大哲學系事件」之澄清〉，《國是評 論》12 期（1993 年 6 月 15 日），頁 71。

52 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頁 20。閻振興，〈對所謂「臺 大哲學系事件」之澄清〉，《國是評論》12 期（1993 年 6 月 15 日），頁 72-73。

53 1973 年 3 月 31 日，臺灣大學致教育部函，（62）校教字 2122 號，檔案管理局藏，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54 1973 年 4 月 13 日，教育部復函臺灣大學，（62）高 9096 號，檔案管理局藏，檔號 0085/032400/00286/1/040。

55 1973 年 4 月 16 日 ， 朱 匯 森 呈 蔣 彥 士 之 教 育 部 便 條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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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僅有二人，現有學生有三十餘人，似不宜再招收新生，擬於復文中通 知本年該所碩士班暫停招生，招生簡章中予以刪除。

蔣彥士當日即核准同意，⁵⁶教育部於次日函告臺灣大學：「哲學研究所 碩士班本年暫停招生」。⁵⁷趙天儀得知此事後，上簽呈向文學院院長朱立 民、及校長閻振興說明絕無師資缺乏的情形。趙天儀表示：哲研所於 62 學 年度時，2 年級以上研究生約有 24 到 27 位，新生約有 14 到 17 位；而 專、兼任教授、副教授經升等、增聘後約有 15 到 17 位，足可勝任各項課 程及論文指導的工作。⁵⁸

有關哲學系當年師資的情形，根據臺大〈哲學系教師異動－58 至 68 學 年度〉表顯示，62 學年度時，哲學系確實有多位教師出國進修及退休，出 國進修的教師包括：赴德國進修的黃振華、赴美進修的郭博文、劉福增、葉 新雲、陳文秀。退休教師則為吳康、方東美（轉為兼任教授）。留校任教的 教授只有趙天儀與曾天從 2 位，正如朱匯森所言：「目前留校任教者僅有二 人」。⁵⁹但此時哲學系內仍有副教授謝啟武、張瑞良、鄔昆如、葉阿月，此 外還有兼任教授方東美、謝幼偉、巴壼天，兼任副教授吳怡，師資陣容應不 虞匱乏。⁶⁰也因此朱立民表態支持趙天儀，請校方向教育部爭取准予哲研所 招生。朱立民表示：⁶¹

外國籍學生人數幾佔一半，而絕大多數僅選修而不寫論文。教師人 數即將增多。同時為了消滅外界傳說的政治因素，少數人影響多數人的

「現象」，擬同意請校方向大部申覆，准於招生。

朱立民除表達爭取招生之外，所謂「消滅外界傳說的政治因素，少數人 影響多數人的『現象』」之辭，則是暗指教育部停招哲研所，乃是基於「少

56 1973 年 4 月 16 日 ， 朱 匯 森 呈 蔣 彥 士 之 教 育 部 便 條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57 1973 年 4 月 17 日，教育部覆函臺灣大學，（62）高 9386 號，檔案管理局藏，檔號 0085/032400/00286/1/040。

58 1973 年 4 月 23 日 ， 趙 天 儀 呈 朱 立 民 、 閻 振 興 之 說 明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59 1973 年 4 月 16 日 ， 朱 匯 森 呈 蔣 彥 士 之 教 育 部 便 條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60 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哲學系教師異動－58 至 68 學年度〉，《臺大哲學系事件調 查報告》，頁 vi－vii。

61 1973 年 4 月 24 日 ， 朱 立 民 加 簽 意 見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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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人」（陳鼓應、王曉波）的政治性考量，而不是基於學術性的因素。朱立 民的看法，也可由孫智燊在「哲學系緊急座談會」中的發言，得到支持。孫 智燊表示：⁶²

政府並沒有隨隨便便把其他研究所關門，也沒有隨隨便便請人約 談，而只是我們這寶貝系的少數幾個人，這絕不是偶然的。

雖然朱立民力挺哲學系，但臺大校內並非悉數支持哲學系申覆的立場。

教務長魏火曜即上簽呈表達「今年似不必勉強補辦招生」的看法。魏火曜認 為研究所報名已在 4 月 21 日截止，即使申覆獲准，考試時間（5 月 11 日到 13 日）在即，重新公告、辦理報名及準備考試工作，有時間上及技術上的 困難。魏火曜對於趙天儀所提之師資問題也表示懷疑，魏火曜指出：⁶³

將獲博士學位者二位之改聘為副教授，與擬聘海外學人為客座教授 或副教授事，似不無問題，而有打折扣之需要。

趙天儀為此再上簽呈，將即將返校及擬新聘的客座教授名單一一列冊，

希望能說服校方向教育部爭取申覆。⁶⁴閻振興於是請朱立民與魏火曜針對這 個問題進行討論，魏火曜在商討後，顯然被說服了。朱立民最後函覆校長：

「教務長表示瞭解哲研所和立民的立場，可以勉為其難」，並表示：⁶⁵ 行政會議上本已通過繼續招生。教育部不准哲研所招生，並未說明 任何理由，而本校則有明確之理由可以申覆。在有理由的情況之下，本 校可再試一次。停壹年的話，讓教育部去說，本校不必採取「認了」的 態度。

62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

（1974 年 7 月 1 日），頁 6。

63 1973 年 4 月 27 日，魏火曜簽呈，檔案管理局藏，檔號 0085/032400/00286/1/040。

64 趙天儀指出，哲學系公費、自費出國進修者尚有劉福增、郭博文、陳文秀、葉新雲等，

可能於明年陸續返國。而客座副教授部分已新聘孫智燊，另擬提聘 Robert E. Allinson、

Philip Joseph Neujahr、吳衍義 3 位博士。但根據〈哲學系教師異動－58 至 68 學年度〉， 除了客座副教授孫智燊之外，其餘教師均未出現於 62 學年度的教員名冊中。1973 年 5 月 2 日 ， 趙 天 儀 呈 朱 立 民 、 閻 振 興 之 簽 呈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哲學系教師異動－58 至 68 學年 度〉，《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頁 vi－vii。

65 1973 年 5 月 4 日 ， 朱 立 民 呈 閻 振 興 之 簽 呈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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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閻振興再度致函教育部，表示哲學系師資不致缺乏，希望教育部考 慮核准恢復招生。⁶⁶教育部高教司收文後，簽請核示如何處理。但教育部長 官們仍維持原先的態度。梁尚勇次長指出：「一、臺大哲學研究所今年暫停 招生本部既已函知該校，在中央日報亦連續刊載公告三天。二、事關政令威 信，今年不能准其招生」。⁶⁷朱匯森次長亦簽註：「擬復仍照前令核示本年暫 不招生」的意見。蔣彥士部長最後核示：「仍照本部前函核示，本年暫不招 生」。⁶⁸並於 6 月 2 日覆函臺大不准哲研所招生。⁶⁹

經過一番努力，哲研所 62 學年度最後仍被迫暫停招生，臺大也於校刊 上刊載公告，停招成為定局：⁷⁰

關於本校文學院哲學研究所碩士班招生一案，經呈奉教育部本年 6 月 2 日臺（62）高字第 13919 號函：「62 學年度仍應照本部臺（62）

高字第 9386 號函核示暫不招生」。

哲研所被迫停招的過程，處處充斥著政治力作用的痕跡。教育部在已核 定准予繼續招生的情況之下，仍以師資不足之理由，改變前令，暫停哲學研 究所招生。即使在臺大校方說明師資不虞缺乏之後，教育部仍以已公告、事 關政令威信等政治性理由，不准其招生。政治因素凌駕於學術之上，甚至以 學術性的理由，做為政治力的干預藉口。在臺大哲學系之後接連發生的紛爭 中，類似情形仍不斷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