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民族主義座談會到不續聘案的提出
第三節 孫智燊主任任內風波
三、 哲學系緊急座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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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遷、不當開課等多項流言。166閻振興收到陳情書後，向趙天儀表示：「以 後有事當面告訴我就好了，不要寫『陳情書』」。167閻振興僅止於安撫趙天 儀的情緒，對於趙天儀的其他訴求，並未再做處理與回應，似乎希望不要再 起風波。而哲學系也暫時未再發生其他紛爭，直至下學期的哲學系緊急座談 會，才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三、哲學系緊急座談會
1974 年 3 月 28 日，孫智燊忽然召開哲學系緊急座談會，168座談會自 下午 2 點半開到 7 點半，共計 5 個小時，由游祥洲負責錄音、傅佩榮記 錄。與會教授 18 人、169學生則約有 40 人。孫智燊於座談會中宣稱哲學系 已被共黨赤化、臺大也被統戰攻佔；並指控多位哲學系教師為其內應，校方 多位行政長官為其掩護。170除此之外，孫智燊還不斷抨擊哲學系教師趙天 儀、王曉波、陳鼓應…等，同時波及哲學系前主任成中英、外文系教授顏元 叔、歷史系教授沈剛伯、中文系教授毛子水，及閻振興校長等人。171
緊急座談會後，一份以孫智燊發言為主的座談會記錄，被散發到各媒 體，引發社會輿論對臺大校方的指責。172《自立晚報》連續 5 天刊登由史
165 趙天儀，〈哲學系動盪期間紀事〉，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 與「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84。
166 1973 年 11 月 3 日，趙天儀，〈陳情書〉，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 調查報告附冊》，頁 121-123。
167 趙天儀，〈哲學系動盪期間紀事〉，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 與「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84。
168 根據趙天儀的說法，孫智燊於前一天告訴趙天儀要召開系務會議，但系上發出的通知變 成「緊急會議」，開會前哲學系公佈欄又改稱為「師生座談會」。1974 年 4 月 20 日，趙天 儀，〈有關「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記要」的聲明〉，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 系事件調查報告附冊》，頁 153。
169 比對緊急座談會紀錄與 62 學年度哲學系教師名單，與會教師應有：趙天儀、曾天從、
張柯圳、謝啟武、張瑞良、林正弘、楊樹同、鄔昆如、葉阿月、郭實渝、胡基峻、楊政 河、李日章、楊惠男、鍾友聯、游祥洲、黃慶明、張友儁。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 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臺 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哲學系教師異動－58 至 68 學年度〉，《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 告》，頁 vi－vii。
170 趙天儀，〈臺大哲學系事件〉，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
「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63。
171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
172 根據問學出版社之《揭穿陳鼓應－臺大哲學系春秋》所述，該緊急座談會紀錄，曾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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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忱撰寫的「五大雜文」，173除了呼應孫智燊之外，並向有關當局喊話，要 求正視、處理臺大哲學系的問題。而《新知識》雜誌除以〈我在臺大被赤色 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為標題，於 83 期刊登緊急座 談會記錄全文之外，174並先後於多期雜誌中，連續刊載抨擊臺大哲學系的 文章。
根據座談會記錄，孫智燊召開緊急座談會的目的是：「揭示此思想重鎮 臺灣大學早被共黨統戰攻佔，『旗幟已變』的嚴重現狀」。孫智燊指出哲學系 的問題，「有政治上的理由，有學術上的理由」，學術上的理由為學閥把持、
政治上的理由是：「外有外援、內有內應、上有掩護、下有群眾」。所謂「外 援」是指共產黨與費正清集團；「內應」指系中有計劃排擠純正學人；「掩 護」指朱立民、閻振興、顏元叔、沈剛伯；「群眾」指被矇蔽的青年。孫智 燊並表示有 3 種重要證據，可資證明：175
一是前系主任成中英在美國某集團（按：費正清）支持下，公然為 匪宣傳，辦雜誌說『毛澤東思想才是正確路線，應經由行動與教育來實 現』，二是成中英在臺期間之種種佈署與其代理人趙天儀之種種行為，
三是趙天儀對研究生馮滬祥的迫害。
而座談會記錄的主要內容，則為孫智燊的發言，共分為 18 個項目。孫 智燊首先聲明自己非國民黨，也不是特務，更從來沒有打過小報告。召開緊 急座談會揭露哲學系的內幕，也沒有受到任何政黨或政府指使。但孫智燊同 時又指出，為了方便隨時接受備詢，他常作備忘錄，並暗示因為他是哲學系
1974 年 4 月 20 日發表於《新聞天地》、6 月 6 日發表於《自立週刊》、7 月 10 日發表於
《政治評論》。但緊急座談會紀錄全文首見於《新知識》雜誌 83 期，作者為孫智燊。孫智 燊，〈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問學出版社選輯，《揭穿陳鼓應－臺大哲學系春 秋》，頁 113-140。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 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8。紀要，〈請聽孫智燊博士正義的吼 聲〉，《政治評論》32 卷 6 期（1974 年 7 月 10 日），頁 227-230。
173 「五大雜文」指史紫忱連續發表於《自立晚報》1974 年 4 月 10 日到 4 月 14 日的 5 篇 文章〈臺大春秋〉、〈大學評分惡例〉、〈染色學術怕漂白〉、〈應予取諦〉、〈且聽下回分解〉。
史紫忱，五大雜文，《自立晚報》1974 年 4 月 10 日到 4 月 14 日，第 9 版。
174 座談會紀錄，主要內容為孫智燊「揭發」哲學系內幕，以及對哲學系多位教師的指控，
中間夾雜著趙天儀等人的回應及馮滬祥的補充報告。前面另有 5 點說明，最後並總結 3 點 綜合結論，並以「註」的方式，附上孫智燊與曾天從在系務會議中，對學術獨立問題的答 辯。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8。
175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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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因此與安全當局有來往。孫智燊認為在民主法治社會裡，安全人員約 談，絕對不是迫害，打了折扣的自由，比沒有自由好。176
孫智燊並抨擊哲學系多位教師。孫智燊指出成中英主編的英文雜誌《中 國哲學研究》，內容取自共產黨刊物，鼓吹馬克思主義。成中英創立的「中 國哲學討論會」，也是對中國的興趣大，對中國哲學的興趣小，並暗示成中 英接受費正清的補助，為中共所利用，臺大哲學系早已成為共產黨統戰攻佔 據點的第一站。王曉波的畢業論文〈先秦儒家的社會哲學〉也引用來自中共 的資料，路線與立場都有問題，孫智燊因此堅持不讓王曉波教「儒家哲 學」，但卻因此受到成中英的指責。孫智燊同時指控趙天儀在卸任之前，不 但不辦移交、卷宗不歸還，還以政治迫害學術，把教師名額全部報滿，阻擋 教師升等；又不准孫智燊任用楊政河、馮滬祥、游祥洲，並威脅助教郭文 夫。孫智燊並抱怨陳鼓應、王曉波故意在楊樹同的婚禮上，當眾羞辱、激怒 他。而且梁振生偷翻卷宗與備忘錄，未澄清就跑掉時，趙天儀、王曉波還去 機場送行。孫智燊並藉由傅偉勳的信函，指責趙天儀、洪耀勳的學問有問 題。177
孫智燊最後將炮火轉向校方，指出系上有不少人商談要對付他，先要成 中英對付，對付不了就找顏元叔，再不行就找毛子水。孫智燊還表示就是因 為沈剛伯、毛子水等學閥從中作梗，才無法請唐君毅來臺講學。孫智燊並抱 怨中央已決策整頓哲學系，校長也曾保證給予支持，但卻凍結哲學系人事，
不准改革的態度與中央相反。178
孫智燊的發言之後，為馮滬祥質疑其「理則學」零分的問題。馮滬祥重 申他因為揭發陳鼓應，趙天儀才會串通楊樹同影響評分，使其「理則學」零 分。根據座談會記錄，孫智燊當場附合馮滬祥，並強調有人可以証明趙天儀 曾指示楊樹同要反擊。179之後則是鄔昆如發言表示自己也受到迫害。座談
176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7。
177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8。
178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3-7。
179 但根據楊樹同於哲學系緊急座談會之後所做的澄清，楊樹同指出會議當時，孫智燊表 示，馮滬祥的「理則學」期末考卷，即使由他來評分也是不及格。楊樹同，〈馮滬祥同學理 則學成績案說明書〉，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職業學生」
事件談起》，頁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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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記錄最後做出 3 點綜合結論，強調「政府尊重學術獨立，只希望同仁站在 學術立場、毋作違背國策之事」：180
一、 根據以上所記，趙天儀實係重大涉嫌人，不僅因其為成中英在美 時的留臺代理人，而且各種証據顯示他乃是想盡辦法以阻撓系的 革新。
二、 孫先生後來要求大家表示態度，要不要以毛澤東思想為正確路 線，趙天儀、曾天從等人竟默不作回答，是否有不便回答之處，
極堪細究。孫主任乃表示等下次系務會議再討論。
三、 學生反應大致極佳，認為是恍然大悟，知悉真相，但皆為孫主任 憂，怕他如此一揭穿，真會對他有所不利。
依照緊急座談會記錄所述，被孫智燊指控之人，無不心生恐懼。面對批 評時，趙天儀、楊樹同「皆支吾其辭、臉色大變，甚至手指發抖」。181但相 關當事人事後皆反駁緊急座談會記錄與事實不符。趙天儀指出座談會記錄的 說法斷章取義、歪曲竄改：「把自己對別人的誣控，全盤照錄；對別人的辯 駁和反應，則只作間接陳述，在陳述中任意加以扭曲和醜化」。182
趙天儀因此特別針對緊急座談會記錄，提出聲明與澄清。趙天儀表示與 成中英之間僅為公事往來，並無為成中英辯護之事，也非成中英的代理人，
趙天儀因此特別針對緊急座談會記錄，提出聲明與澄清。趙天儀表示與 成中英之間僅為公事往來，並無為成中英辯護之事，也非成中英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