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民族主義座談會到不續聘案的提出
第三節 孫智燊主任任內風波
一、 哲學系主任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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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並「長期在公教職位上遭受各種困擾」，105引發政治干預學術的質疑。孫 智燊的所作所為其背後的動機，以及是否有政治力量操作的問題，一直是各 界研究的重點。
為釐清這些問題，本節擬分成 4 個部分：一、哲學系主任異動。二、人 事與課程變動。三、哲學系緊急座談會。四、馬丁教授案，針對孫智燊任內 的風波進行討論。
一、哲學系主任異動
1973 年 6 月底，文學院院長朱立民告知趙天儀，校方決定替換哲學系 主任，106由客座副教授孫智燊接任。朱立民並說服趙天儀以辭職方式卸下 代系主任職務。107該人事異動，在行政會議的記錄為：108
哲學系及研究所兼代主任趙天儀副教授，以教學及研究工作繁忙，
函請辭去上項兼職，經同意聘請孫智燊客座副教授兼代。
趙天儀被撤換的原因，是因為校方不滿於趙天儀的諸多不配合所致。雖 然趙天儀認為，在他擔任系主任期間，均依照院方、校方指示行事，從未有 超過指示、或不法的行為。109但校方顯然有不同的看法，閻振興在校務會 議中，就曾經公開表示：趙天儀在調整陳鼓應導師資格、錢永祥懲戒案等 等，都處理不當。110陳鼓應、王曉波被約談的第 2 天，閻振興也直接告訴 趙天儀，因為有關方面不滿意職業學生的問題沒有處理好，所以才會導致約 談行動。111其實陳鼓應、王曉波被約談，與職業學生的問題並無關係，閻 振興的舉動，更充分表達對趙天儀不願意配合的不滿。
105 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臺北：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 組，1995），頁 2。
106 趙天儀，〈哲學系動盪期間紀事〉，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 與「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73。
107 2010 年 6 月 21 日，筆者訪談趙天儀未刊稿。
108 1973 年 8 月 7 日，第 1078 次行政會議紀錄，《國立臺灣大學行政會議紀錄》。
109 趙天儀，〈臺大哲學系事件〉，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
「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58-59。
110 閻振興，〈對所謂「臺大哲學系事件」之澄清〉，《國是評論》12 期（1993 年 6 月 15 日），頁 73。
111 趙天儀，〈臺大哲學系事件〉，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
「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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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校方雖然決定撤換趙天儀，但卻沒有繼任人選，甚至考慮過被視為
「殷海光派」的何秀煌。何秀煌在 1964 年由臺大哲學研究所畢業，曾與趙 天儀同一時期擔任哲學系助教，之後赴美進修，在密西根州立大學取得哲學 博士，並在加州州立大學史丹尼勞斯分校任教，1972 年起受聘於香港中文 大學。112朱立民為詢問何秀煌是否有意願接任哲學系主任，還親自到香港 詢問何秀煌。趙天儀也證實了此事：113
朱立民當文學院長期間出國一年，由李邁先代理，就在這一年發生 哲學系事件，因為鬧得不可開交，朱立民還曾親自到香港想把何秀煌找 回來接系主任，不過何秀煌已不太可能回來了，因為他在《文星》寫了 不少東西。
由於何秀煌沒有意願，才在成中英的推薦之下，決定由孫智燊接任。繼 任人選孫智燊為美國南伊利諾大學哲學博士，原任教於美國南阿拉巴馬大 學，擔任哲學系助教授。114經由哲學系前系主任成中英的推薦，於 61 學年 度第 2 學期期末時自美返臺，預定擔任哲學系客座副教授一職。115成中英 與孫智燊交情匪淺，孫智燊在美國念書時，成中英即曾介紹他到南伊利諾大 學唸書，畢業後又推薦他到美國南阿拉巴馬大學教書。116此次又由成中英 推薦孫智燊由客座副教授，並轉任為系主任。
孫智燊接任為哲學系主任後，行徑作風頗受爭議，其作為完全應驗馮滬 祥所謂「系務整飭在即」的說法。117使各界產生是否有政治力介入系主任 更換過程的質疑，118孫智燊也因而被各方懷疑是國民黨的特務。119但因系
112 何秀煌於 1964、1965 年間擔任臺大哲學系助教。臺灣大學哲學系，〈本期作者簡介〉，
《國立臺灣大學哲學論評》第 1 期（1971 年 7 月），頁 166。
113 1999 年 11 月 20 日，薛化元等訪談趙天儀未刊稿。
114 1973 年 5 月 2 日 ， 趙 天 儀 呈 朱 立 民 、 閻 振 興 之 簽 呈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115 根據國立臺灣大學文學院 61 學年度下學期教員名冊，孫智燊支 430 職等薪，預定 1973 年 8 月到職。文學院教員名冊，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 告附冊》，頁 37。
116 趙天儀，〈臺大哲學系事件〉，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
「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50。1973 年 5 月 2 日，趙天儀呈朱立民、閻振興之簽呈，檔 案管理局藏，檔號 0085/032400/00286/1/040。
117 1973 年 7 月 2 日，馮滬祥致楊樹同信件，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 調查報告附冊》，頁 89-93。
118 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頁 28。
119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4。馮滬祥，〈「陳鼓應真相」答客問〉，問學出版社選輯《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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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人選的確定，顯然並非經過任何單位的刻意安排，因此政治力介入的可 能性不高。而且孫智燊接任後，還反過來攻擊成中英，如果成中英本來就是 高層欲整頓的對象，校方根本不可能去詢問成中英的意見，甚至接受他的推 薦人選。
不過，孫智燊在就任哲學系主任期間曾指出：120
我在接任時，校長一再保證百分之百支持，我才敢接，而中央也告 訴我決策是整頓改善這個系。
並不斷透露與「有關當局」的接觸：121
外文系主任顏元叔說我作備忘錄，是常與安全當局有來往，我說我 是效法孔子「修春秋，而亂臣子賊子懼」，正人君子不必害怕，至於和 當局來往，我告訴他不妨我們換一下處境，若是他當哲學系主任，看著 會不會有安全當局來連聯繫你，不是對你有興趣，而是對這系有興趣。
哲學系事件多年後，孫智燊在接受監察院調查約談時，仍表示，當年臺 大校長閻振興曾透過秘書室秘書孔服農向他指示：「臺大哲學系要多聘幾位 好的教授，使主流增強，逆流衰退」。此外，教育部長蔣彥士的秘書步天鵬 也曾告訴他：「中央為了處理臺灣大學哲學系發生之諸多事情，已經成立了 五人小組，成員為教育部長蔣彥士、司法行政部長王任遠、外交部長沈昌 煥、中央黨部副秘書長秦孝儀，調查局長沈之岳」。司法行政部長王任遠也 曾勉勵他：「對臺大哲學系事件，中央的政策是整頓與改善，如果你做好 了，蔣經國院長會召見你」。122由此可知，雖然由孫智燊接任哲學系主任，
並非經過刻意安排，但其就任後，確實與有關單位多所往來，政治力的介入 似乎是不爭的事實。
陳鼓應》，頁 28-29。
120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7。
121 孫智燊，〈我在臺大被赤色份子圍攻！臺大哲學系「緊急座談會紀錄」〉，《新知識》83 期（1974 年 7 月 1 日），頁 4。
122 不過，相關當事人均不願證實孫智燊的說法。監察院，〈由臺大教授所組織調查小組所 公布之臺灣大學哲學事件調查報告，仍有若干疑點存在，有進一步調查之必要乙案〉，監察 院編《八十五年調查報告彙編》，頁 76-4、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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