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民族主義座談會到不續聘案的提出
第二節 理則學免修申請與理則學零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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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閻振興再度致函教育部，表示哲學系師資不致缺乏，希望教育部考 慮核准恢復招生。66教育部高教司收文後，簽請核示如何處理。但教育部長 官們仍維持原先的態度。梁尚勇次長指出：「一、臺大哲學研究所今年暫停 招生本部既已函知該校，在中央日報亦連續刊載公告三天。二、事關政令威 信，今年不能准其招生」。67朱匯森次長亦簽註：「擬復仍照前令核示本年暫 不招生」的意見。蔣彥士部長最後核示：「仍照本部前函核示，本年暫不招 生」。68並於 6 月 2 日覆函臺大不准哲研所招生。69
經過一番努力，哲研所 62 學年度最後仍被迫暫停招生，臺大也於校刊 上刊載公告，停招成為定局：70
關於本校文學院哲學研究所碩士班招生一案，經呈奉教育部本年 6 月 2 日臺（62）高字第 13919 號函：「62 學年度仍應照本部臺（62）
高字第 9386 號函核示暫不招生」。
哲研所被迫停招的過程，處處充斥著政治力作用的痕跡。教育部在已核 定准予繼續招生的情況之下，仍以師資不足之理由，改變前令，暫停哲學研 究所招生。即使在臺大校方說明師資不虞缺乏之後，教育部仍以已公告、事 關政令威信等政治性理由，不准其招生。政治因素凌駕於學術之上，甚至以 學術性的理由，做為政治力的干預藉口。在臺大哲學系之後接連發生的紛爭 中，類似情形仍不斷上演。
第二節 理則學免修申請與理則學零分案
正當哲學系極力爭取哲研所繼續招生的同時，在民族主義座談會中與陳 鼓應意見相左的馮滬祥，也於此時向系上提出了「理則學」免修申請。其申 請被系主任趙天儀駁回之後，馮滬祥開始向校方進行一連串積極、但異常的
66 1973 年 5 月 19 日，臺灣大學致教育部函，（62）校教字 3454 號，檔案管理局藏，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67 由此可知，教育部不但不准哲研所招生，並將此事公告於社會大眾知道。
68 1973 年 5 月 22 日 ， 教 育 部 高 教 司 簡 簽 ， 檔 案 管 理 局 藏 ， 檔 號 0085/032400/00286/1/040。
69 1973 年 6 月 2 日，教育部覆函臺灣大學，（62）高 13919 號，檔案管理局藏，檔號 0085/032400/00286/1/040。
70 臺灣大學，〈第 1072 次行政會議紀錄〉，《國立臺灣大學校刊》1027 期（1973 年 7 月 21 日），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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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訴行動；由於校方最後仍未接受其免修申請，馮滬祥只好參加「理則學」
的期末考試，但其期末考試卷被評定為零分，馮滬祥於是展開另一波抗議迫 害的行動，並透露哲學系「整飭在即」的訊息。71
將馮滬祥「整飭在即」的預告，比對哲學系之後發生的事情，居然相當 一致，因而引發各界對於政治力介入臺大哲學系事件的質疑。為探究政治力 介入的可能性，本節擬藉由釐清「理則學」免修申請與「理則學」零分案的 原委，並分析馮滬祥的言論與舉動、及校方的處理態度，討論政治力介入的 可能，及介入的情況。
根據當年哲學系〈研究所補充章程〉規定：「凡大學部非哲學系畢業之 本所研究生，須補修本系大學部課程」。72因此畢業於東海大學化學系的馮 滬祥，依規定必須補修大學部課程。而馮滬祥於 60 學年度入學後，即補修
「西洋哲學史」通過。並於 61 學年開始補修大學部一年級上、下兩學期的
「理則學」。73 61 學年上學期時，馮滬祥以準備研究所學科考試、趕寫碩 士論文為由，向「理則學」任課教師楊樹同要求以讀書報告代替考試，得到 楊樹同的同意。馮滬祥於期末繳交讀書報告〈蒯因本體論與中國易經哲學之 比較〉，楊樹同批閱後，認為此讀書報告討論內容與「理則學」關連性不 大，雖然不太滿意，但仍給予期末分數 80 分。待馮滬祥第 2 學期繼續選修
「理則學」時，楊樹同即告知馮滬祥必須參加全部課程考試，不得再以報告 替代。在馮滬祥極力爭取之後，最後雙方以只參加期末考達成共識，馮滬祥 繼續補修「理則學」。74
但期末考前（1973 年 5 月 4 日）馮滬祥忽然向哲學系主任趙天儀提出
「理則學」免修申請，希望以其在大學時所修的「微積分」、「微分方程」抵 免「理則學」。馮滬祥認為「理則學」為研究所入學考試學科（考科稱為
「基本邏輯」，但就是「理則學」），而其已通過考試錄取入學，故不應再重
71 1973 年 7 月 2 日，馮滬祥致楊樹同信件，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 調查報告附冊》，頁 91。
72 〈國立臺灣大學哲學研究所補充章程〉第 1 項第 5 條規定：「凡大學部非哲學系畢業之 本所研究生，須補修本系大學部課程。其學分不計算在應修三十學分內。所須補修之大學 部課程如下：a、基本邏輯（即理則學）b、形上學或知識論（擇一）c、西洋哲學史或中國 哲學史（擇一）d、近代專題哲學或專家哲學（擇一）」。〈國立臺灣大學哲學研究所補充章 程〉，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附冊》，頁 38。
73 馮滬祥研究所成績單，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附冊》，頁 99。
74 楊樹同，〈馮滬祥同學理則學成績案說明書〉，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
－從陳鼓應與「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9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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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且所上亦准許通過「數理邏輯」者可以免修「理則學」，因此馮滬祥認 為：「凡修過較高深之相通課程可以取代基本課程」，而「內行專家皆知『微 積分』更深於『數理邏輯』，『微分方程』又深於『微積分』」。馮滬祥希望以 其曾修過之較深學科「微積分」、「微分方程」取代初等的「理則學」。馮滬 祥將申請書呈給趙天儀，並要求轉呈校長。75
趙天儀收到馮滬祥的申請書後，請哲學系「邏輯教學委員會」負責人林 正弘，與數學系副教授洪成完表示意見。林正弘與洪成完皆不同意馮滬祥的 申請，林正弘指出：哲學研究所的免修規定，並非僅以學科艱深與否來決 定，「數理邏輯」可以取代「理則學」的主要原因，是「理則學」與「數理 邏輯」屬同領域內的課程。「微積分」、「微分方程」不但屬不同領域課程，
而且「微積分」也未更深於「數理邏輯」。「數理邏輯」証明之複雜度與抽象 層次皆高於「微積分」。林正弘還認為「理則學」演算內容雖然不比「微積 分」複雜，但抽象層次較高。不過，林正弘倒是表示，如果研究所入學考試
「基本邏輯」得 60 分以上者，即可証明學生「理則學」能力已達標準，應 不必再補修。76
趙天儀在課程部分的想法與林正弘一致，他認為「理則學」為哲學系大 學部必修課程，「微積分」、「微分方程」則非必修，也非必選課程，學科內 容、性質，與「理則學」都屬不同領域。而且研究所補充章程在馮滬祥入學 前即公佈實施，馮滬祥入學後，也依規定補修通過上學期的「理則學」，並 選修了下學期的課程，雖然無法再以報告代替考試，但任課教師事先已經要 求馮滬祥參加學期考試在案，馮滬祥也同意辦理，在此時間點提出免修申請 似乎不太適宜。77此外，對於林正弘所提，依入學考試成績判別「理則學」
能力的建議，趙天儀則不能認同。他認為如果以入學考試成績抵免課程，將 形成特例，故反對以研究所入學考試成績做為免修標準。趙天儀將自己的意 見書，連同林正弘、洪成完的意見書，以及其他相關文件，78呈朱立民及閻 振興，表示不能同意馮滬祥的申請。
75 1973 年 5 月 4 日，馮滬祥呈趙天儀之理則學免修申請書，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
《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附冊》，頁 42-44。
76 1973 年 5 月 9 日，林正弘之意見書，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 報告附冊》，頁 45-46。
77 1973 年 5 月 16 日，趙天儀呈朱立民、閻振興意見書，臺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小組，《臺 大哲學系事件調查報告附冊》，頁 46-47。
78 檔案中只見林正弘的意見書，並未發現洪成完的意見書。趙天儀，〈臺大哲學系事件〉，
收入趙天儀編著，《臺大哲學系事件真相－從陳鼓應與「職業學生」事件談起》，頁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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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哲學系與文學院仍在處理免修申請時，馮滬祥不願繼續等待哲學系 給予回覆，便先行在 5 月 17 日向校長另呈陳情書。馮滬祥向閻振興申訴，
因為他不願同流合污，趙天儀因而故意刁難，不讓其畢業。馮滬祥並指控趙 天儀公然在系辦公室如此宣稱，講師楊政河可以為證。馮滬祥並指出，因其 碩士論文由方東美、鄔昆如指導，趙天儀無法插手介入，所以在研究所學科 考試時，故意要陳鼓應命題其選考之科目，但因學科考試分別由方東美、鄔 昆如負責出題，而未能得逞。趙天儀於是在補修課程上留難，授意楊樹同一 定要堅持馮滬祥參加考試。而且趙天儀因為事先知道馮滬祥研究所入學考試
「基本邏輯」成績為 59 分，未達林正弘所提的免修標準，「故把話說得很 漂亮，說只要 60 即可」。馮滬祥還特別說明，研究所補修規定雖為系務會 議通過，但是系務會議早就被少數人把持。陳情書最後奮慨地表示：「能否 畢業尚是其次，然公道亦不宜一再被抹煞也，否則實不得已，生亦只有得罪 到底，將系中一切黑暗之事和盤托出，向社會公開」。79馮滬祥將其私人免 修之事，擴大為揭發系中黑幕，又表示要向社會公開，似有脅迫校長的意 圖，以研究生身份，對校長做出如此之發言，實在是非比尋常，也再次凸顯 了馮滬祥的特殊性。
朱立民收到趙天儀送過來的免修申請及意見書後，在 5 月 19 日批示馮 滬祥應遵照楊樹同指示，參加考試修畢「理則學」。朱立民並指出：「若馮同 學認為處理不公，讓他去見教務長，有關教務事不必立刻去麻煩校長」。80 言猶在耳，朱立民沒想到隨後又收到由閻振興轉過來的馮滬祥陳情書。朱立 民於是再批示要求馮滬祥必須繼續補修，並表示：「馮同學又以威脅口吻作
朱立民收到趙天儀送過來的免修申請及意見書後，在 5 月 19 日批示馮 滬祥應遵照楊樹同指示，參加考試修畢「理則學」。朱立民並指出：「若馮同 學認為處理不公，讓他去見教務長，有關教務事不必立刻去麻煩校長」。80 言猶在耳，朱立民沒想到隨後又收到由閻振興轉過來的馮滬祥陳情書。朱立 民於是再批示要求馮滬祥必須繼續補修，並表示：「馮同學又以威脅口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