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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有學差異與真理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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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個體性」因而有「主體論」另一變形的質疑。在《哲學論稿》中,則在

「向死存有」的意涵下,強調「存-有」(Seyn; Be-ing )唯在此一本真時間性 下,方得以在具體生存情境下的「時-空」(time-space)中開展出來。

向死存有仍被把握為此-在之規定。這裡被執行的仍是對時間性的高度 重視,並由此相應而來的, 「存-有」之真理得佔據一個空間,於「時-空」中透顯開來。253

而海德格主張,「此-在」於此不僅是以「時-空」的面向來切入理解,而是

「此-在」的要義就是這個令「存-有」本現的「時-空」。海德格並強調,這裡的

「時-空」絕非並非是在通常概念意義下作為「計數」的時間與空間,而是作為 存有真理建基過程(grounding)具體開展的時機之所(the site for the moment)。254這 裡我們可以注意到海德格在《哲學論稿》特別偏好的書寫形式,偏好以破折號(-) 或動名詞(-ing)來大量取代早期《存有與時間》的哲學語詞,例如「存-在」(Be-ing;

Seyn)、「此-在」(Da-sein)、「脫-底」(ab-ground)、「建基」(grounding)…以表現無 論是存有真理發生的過程而論,或是此在自我認同過程而言,255那種始終處在「缺 場」(absence)與「在場」(presence)之間來回形成動態張力的「居間」(in-between) 狀態,這種「居間」狀態儘管表明了此在生存的情境難以用概念的方式一勞永逸 的捕捉,但同時我們也必須注意到,這也並不意味著淪為碎裂化、異質性的無秩 序狀態。

存有學差異與真理的本質

自海德格提出著名的「存有學差異」(存有與存有者的差異)以來,很容易造 成一種閱讀海德格作品時的刻板印象,就是區分存有與存有者差異的目的,在於 捨離存有者而追問「存有」。而在《哲學論稿》裡,海德格強調存有學「差異」

的提出,不是為了要繞過存有者去追問存有,而是企圖追問那個更為源初的「差 異自身」,那個令雙方(存有與存有者)既有所分離卻又原始統一的「源痕」(trace),

這個「源痕」(trace)是他特殊定義下的「本源」,是始終以「缺場」方式「在場」

的「超越性根源」。

一旦「存有」不再是被再現的事物【Ιδέα】 (what is re-presentable),並 據此,也不再是那種出自追求盡可能純粹而毫無雜質的捕捉存有之瘋狂

253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00.

254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27.

255「在存有真理的歷史中,此在即本質性的居間(in-between),亦即陷落至此一居間之中,甚至

失去自身的同時而成其自身。」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23.

而因此被設想為離乎(away from and separate from)存有者的東西。只要 存有與存有者(於源初時-空意義下)是一時(simultaneous)併現的,並且被 忘」。259「遺忘」絕非偶然(accidental),而是必然(necessarily),「遺忘」(forget) 是任何思想或行動場域欲有所得(for-get)、必有所失的必然結果。260海德格這種 主張源自於他對於早期希臘真理觀的特有領會,也就是對於「有限性」的強調。

在 1935 年的《形上學導論》(Introduction to metaphysics)中,海德格質疑柏拉圖 對於「相」(eidos)的處理,而企圖繞過理型論尋求在早期希臘思想中更源初的經 驗。海德格主張,「相」在早期希臘語意中有兩層意思:(1)「外觀」(look);(2)

「界」(aspect)。由於一物之存在必連同「外觀」一併呈現,因此「形(相)」(form) 才成為一物存在的本質規定性,而透過「相」,猶如給定在的事物一個「界」

(aspect),在「界(視域)」內聚焦展露的是「存在的東西」(being);於「界(視域)」

外側身隱退的則為「無(非-在)」(Not-being)。261因此,真理之發生必然涉乎某一 實踐行動的場域條件,唯有對某些條件有所割捨後,而將實踐行動具焦在特定條 件,以所具焦的核心來運轉其他相關條件,一個真理發生的結界才給出。對海德 格而言,「遺忘」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偏差,而是失去對真理發問的空間,是對於

「迴轉關係」(returnership)的遺忘,當我們遺忘真理給出的「源初性」時,我們 就失去對真理與非真理之劃界重新提問的權力,同時,也就無法持守在「實事」

最初發生處的「自由-投契」( the free-throw)。262

256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03.

257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330.

258 Vallega-Neu, Daniela, Heidegger's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 an introduction, Bloomington, Ind. :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c2003,p.27.

259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319.

260 Martin Heidegger, Kant and the problem of metaphysics, translated by Richard Taft, Bloomington [Ind.] :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c1997, p.164.

261 Martin Heidegger, Introduction to metaphysics, new translation by Gregory Fried and Richard Polt, New Haven, Conn. : Yale University Press, p.110-111.

262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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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為止對於真理本現的「籌劃」(project-open) 領會嘗試中,我首 先關注於闡述澄明的方式以及庇護-隱蔽的變式、以及兩者本質性的相 互歸屬(essential belonging together)。(例如,1930 年以來關於真理的講 演)當我們說道:「此在同時(simultaneously)處於真理與非真理中。」人 們立即從道德或世界觀經驗的意義上來把握此一陳述,而沒有在哲學的 用心上去捕捉此中決定性的東西──此一「同時」作為真理基礎的本現

──也沒有更源始的去捕捉在庇護-隱蔽意義下的非-真理(un-truth)。263

也因此,真理的發生才關乎「決-斷」(de-cision),「決-斷」決定來自某一特 殊領會後劃界理解與行動的如何割捨與如何裁斷,從而決定什麼是置入前景的

「真理」?而什麼是當隱入背景的「非真理」?也因此,對於「真理的本質」, 海德格主張「本質」一詞當作動詞解,這裡,「本質」(essence)一詞或許作為「精 髓」解更為恰當,意即運作持續可能的軸心經驗。自然,在日常生活中的每個專 業領域裡,或許關懷所在是如何持續「產出」真理,然海德格認為哲學的特殊任 務,在於觀入真理發生的「決-斷」過程中,先於割捨(遮蔽)與裁斷(敞開)的源初 性才是「實事」發生的「本源」(the original),是令存有與存有者發生分化的「差 異」自身,任何嚴格的哲學思想追蹤這種真理持續發生的「居間」狀態,因此有 別於近代西方哲學傳統重視對象化與表象化活動中能被表象的「本質」,在《哲 學論稿》裡,海德格企圖追問在對象化與表象化活動之前隱蔽與解蔽更源始的統 一,這種源始的統一,海德格稱之為真理的「本現」。

本質只是被表象,是 Iδέα。然而,本現不僅包含如是(whatness)和如何 (howness),因而是更豐富的再現。不若說,本現是兩者更源始的統一(the more original onefold of both)。264

同時,由於對真理本現的追蹤,是一種持續在交織、迴盪在隱蔽與解蔽 一道開啟的「居間」狀態,因此,思想不可避免的陷於「深淵」之中。

深淵(ab-ground)是基礎於侷促中的拒絕給出。在拒絕中,源初的虛空開 啟,源初的澄明發生;而同時澄明於此一侷促中顯現自身。深淵是源初 的本質性解蔽中的隱蔽,為真理的本現。265

如此,海德格以他特有的存有論進路回應西方形上學傳統「終極基礎」

(the ultimate ground)以及「終極奠基」(the ultimate grounding)問題。對海德

263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46.

264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03.

265 Martin Heidegger, 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 (From Enowning), translated by Parvis Emad Emad and Kenneth Mal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Ed. 2000, p.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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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終極基礎」(the ultimate ground)是源自於「實事」源初發生之際欲一 而不能的「二重性」(duality),也就是存有與存有者的「裂峙/差異」;而《哲 學論稿》也同時呼應《形上學導論》的基本精神認為「終極奠基」(the ultimate grounding)始終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種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形上學衝動,正 由於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人才是這樣一種「恐怖(無家)」(uncanny; un-heimlich) 的存在。只要人寓居於世,就既無法全然縫合由「實事」而來的「裂峙」, 亦無法停止對「基礎」的找尋,因此,勢不可免持續在「居間」狀態中,在

「深淵」中「奠基」。而從歷史性的角度分析,處在兩個開端「居間」狀態 的思想,才進入需要「決-斷」的時-空中。而這種「居間」狀態,正是我們 時代的特殊歷史性,因此海德格才以「我們現在進入諸神逃逸與來臨的決斷 時-空中。」266來描述處於兩個開端之間的時代規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