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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回顧

第四節 建構整合性的分析架構:移工政策設計

三、 政策設計的穩定與變遷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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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要如何成為優勢者?如同 Fischer(2003)的見解,他認為政策是 由論述、語言媒介所建構起來,不同的行為者在社會的情境中,各自憑藉自己 的表述與詮釋理解社會。換言之,各個行動者可以透過語言媒介,與其他行動 者進行論述抗爭,獲勝者將獲得形塑政策價值與偏好的權力。

Edelman(1988)的想法也很類似,他認為由政治家、官員和媒體形成的政 治景觀(political spectacle),各行動者會以新聞故事、特定事件起源,並選擇 性的提出論述,而不是單純的事實呈現,藉此挑逗和取悅大眾。同理可證,社 會問題、政治選擇,就不再單純是需求與期待間的落差,而是這些行動者建構 而成。

如此一來,政策設計的場域就如同政治城邦。公平、效率、安全和自由等 政策目標都可以進一步被詮釋,就算可以在定義上抽象地說明價值的內容,例 如公平原則是眾人平等;效率是最大產出,最小成本(Stone, 2002),但定義在 不同行動者的理解和標準之下,卻很難給出一個實際該如何做的標準,頂多只 能描述。例如公平,是先來教室的獲得蛋糕,還是年紀大的能夠獲得較多的蛋 糕?又例如效率,該如何定義產出?是找書最快的圖書館有效率,還是買新書 最快的圖書館有效率?

場域內的行動者將借助幾個論述機制,來誘導社會來選擇方案。諸如建構 有前因後果的故事,背後隱匿事件問題的歸因,或是借助形象來創造英雄和壞 蛋,以雙方的利益爭鬥,來隱喻哪一方該勝利,行動者間各自的立場都不斷地 強化價值選擇和政策方案偏好,在政治場域中,這類邊界戰爭從未間斷(Stone, 2002)。民選官員(elected official)可以建構出不同的政策因果邏輯,以符合他 們利益和期待,當面對嬰兒夭折率高的議題,可以透過健康照護協助高風險的 產婦,也可以反過來將問題歸因到產婦酗酒、吸毒的習慣上,而論述的修辭也 隱含著價值,正向的是誠實的、聰明的,相反的,愚蠢的、自私的則是負面形 象(Schneider & Ingram, 1993: 335-336)。

三、 政策設計的穩定與變遷邏輯

(一) 政策創造政治:政策設計的前饋效果(feed-forward effect)

誠如上述討論的政策設計場域的組成和行動者的互動機制,接下來則是討 論政策設計場域的穩固機制,它的關鍵點是「政策創造政治」,本段會先討論反 饋(feedback)與前饋的概念差異,以及論證既定的政策的自我強化機制,最 後則是其對場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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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有關政策的反饋效果(feedback effect)的研究越來越多,證明了政 策對政治行為與態度的影響,例如:政策利益的大小、提供時間的長短。而專 案行政(program administration)的差異,包含政策的涵蓋程度、執行政策的對 象,都隱約傳遞著標的團體的形象,進而影響到他們的態度與行為(Campbell, 2012: 139-141)。

有關政策創造政治的研究,其實 Lowi(1972)很早就做了嘗試,25他從政 策的強制力(coercion)出發,認為該影響政治場域內行動者的行為,希望能夠 藉由建構2 x 2 的政策類型的矩陣,來預測未來政治的行動。在垂直面向上以強 制力的急迫程度,分為立即的、遙遠的兩個程度差異,而水平則是個人、環境 的 兩 者 強 制 力 的 適 用 性 , 因 而 形 成 分 配 型 (distributive)、 重 分 配 型

(redistributive)、管制型(regulative)和組合型(constituent)政策。在分配型 政策中,通常會有滾木立法,而重分配型政策中,例如福利政策,則常出現行 動者間的協商;而管制型政策,則因為立即的強制力和個人的適用範圍,讓該 政策中的行為者,常出現大規模的衝突與對抗。至於組合型政策則較少研究探 討。然而,囿於在經驗分類上的困難,很難讓單一政策直接歸類在特定的政策 類型中,研究者對政策類型主觀理解的差異,讓分類無法有一個準則,而只能 以建構主義的方式去分析,回溯到相對性的概念中(Steinberger, 1980),致使在 經驗分析上逐漸失去可應用性。

但相較之下,Schneider 與 Ingram(1997)的政策設計理論,是一個將「設 計」分類的理論,政策會依據標的團體在矩陣的類型,給予他們政策利益或負 擔,有比較清楚的理論輪廓,不會遇到像 Lowi(1972)的理論出現「一個政策 多種類型」的問題。

同時,Schneider 與 Sidney(2009: 108-109)也回過頭來,批判反饋效果

(feedback)一詞的說法,他們認為該詞可以追溯到 Easton 的政治系統理論和多 元理論(pluralist theories),指的是政治系統內的均衡關係,政策產生的效果會 再次回饋到政治系統內。可是公共政策應該要關注的是:「政策如何改變未來政 治行動、如何影響未來的政策?」(Schneider & Ingram, 1997: 79-80),換言之,

若是專注在政策的影響,應該稱之為「前饋效果」(feed-forward effect)較為貼 切。

就目前有關政策設計前饋效果的經驗研究中,大致可以分為三項:第一,

政策將創造新的類屬,區分哪些可以獲得利益,以及哪些對象需承受懲罰

25 有關 Lowi 比較近期的作品可參考 Lowi 與 Nicholson(2009: Ch1, C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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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to, 2005; Jensen, 2005)。例如 Sidney(2005)發現美國公平住宅修正法案

(The Fair Housing Amendments Act)在 1968 年制定當時,認為中階層專業的黑 人有能力支付房價,應該協助他們消除既有的少數族群的刻板印象。政策因而 區分出不同的類屬,像是隨後的修法,就是額外再增加身心障礙者和有孩子的 家庭兩個類屬。

第二,政策設計將影響團體的能動性和權力,並傳遞值得/不值得獲得政 策利益的訊息,影響標的團體自我認同與政治參與行為(Sidney, 2005; Schriner, 2005)。 比 較 具 體 的 像 是 Soss(2005) 比 較 「 社 會 安 全 殘 障 保 險 」(Social Security Disability Insurance,簡稱 SSDI)與「兒童家庭援助」(Aid to Families with Dependent Children,簡稱 AFDC),探討政策設計對政治參與和自我認同的 影響。後者採資產審查(mean-tests)制度,26收入低於貧窮線標準的公民才能 夠申請。原先這些標的團體已經相當貧困,而政策又明訂只有貧困者才能申請,

他們進而被社會建構成「醜陋的」而感到自我羞愧,認為政府總是不管他們死 活 , 對 政 府 非 常 不 滿 。 而 前 者 則 是 補 助 所 有 無 法 進 行 實 質 獲 利 的 工 作

(substantial gainful work),獲得殘障保險者被社會標籤成「合理的」補助,且 大部分的受保人認為政府是開放與民主的。有趣的是,標的團體也有可能會想 盡辦法擺脫既有的形象,以及政策施加在他們身上的負擔或責任,反過來起身 動員,嘗試抵抗,但前提是他們有高度的反對意願和權力才有可能(Nowlin, 2016)。

最後則是,政策將前饋影響未來的政策,這部分如同 Pierson(2000)透過 新制度主義,在政策路徑依賴上的討論。Schneider(2012: 205-207)則是透過 政策設計分析美國的刑罰政策。他發現美國當前的入獄率都受到過去政策的影 響。他指出,過去的政策對現在、未來都有一定的影響,政策會制度化而穩固 不 同 標 的 團 體 的 權 力 與 社 會 建 構 , 形 成 半 穩 定 (semi-stability) 的 狀 態

(Schneider & Ingram, 2005a: 19)。至於為什麼稱作半穩定狀態?則是因為政策 設計場域只會在上述提到的三個前饋效果的面向下,形成暫時性的穩固狀態,

而不是永久的穩定,設計場域是會變遷的,政策當然也是。

(二) 焦點事件、行動者的能動性:政策設計的變遷機制

當政策被決定出來之後,將會對未來的設計場域產生影響力,進而影響政 策的發展。但由於標的團體的刻板印象通常是非常頑固,不容易改變,設計場 域也可能因此固定下來,優勢者仍舊獲得政策利益,偏離者仍舊獲得政策負擔,

26 該翻譯參考國家教育研究院,http://terms.naer.edu.tw/detail/3287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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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產生變遷。

不過,我們仍不可能完全否認政策有變遷的可能,該如何解釋政策變遷呢?

Schneider 與 Ingram(2005b)在回應 deLeon(2005)的評論中,開始積極處理 政策變遷的議題。Schneider 與 Ingram(2005b)整合其他政策過程理論的觀點,

從 Lasswell 關懷的:「誰獲得什麼、是何時、何處、如何」三個議題來解釋政策 變 遷 。 例 如 整 合 斷 續 均 衡 理 論 , 我 們 能 得 出 如 下 推 論 : 當 給 予 優 勢 者

(advantaged)利益進入政策的均衡期時,政策不會產生變遷。唯有在利益給予 超過限度,或當給予優勢者負擔時,才可能產生變遷。抑或是整合倡導聯盟架 構,我們能了解處於退化政治脈絡時,將會持續給予負向建構者懲罰,直到某 個臨界點時,政策才可能產生變遷(Schneider & Ingram, 2005b: 640)。

簡言之,這基本邏輯是在均衡的狀態下,政策只給予優勢者利益,偏離者 只能接受懲罰或負擔,而當社會建構的標的團體改變時,原先的平衡被打破,

必須重新達到分配政策利益的新均衡點,這時將引發政策變遷。例如當原先的 偏離者成為優勢者時,給予負擔就不再具備正當性,而是要給予利益,達到下 一個穩定狀態。

但臨界點或轉捩點何時出現?這通常會伴隨著焦點事件(focusing event)

產生的效果而出現,譬如經濟危機即是一個具代表性的例子。Jørgensen 與 Thomsen(2013)曾探討其對標的團體形象、政策採納的影響。雖然 1965 年前 丹麥滿懷喜悅接納引進移工,但隨國內失業率漸高,外籍移工逐漸被建構成偏 離者(deviant),開始以管制的方式,要求他們離開。而當 2008 年金融風暴發 生時,有越來越多的論述,將移工視為乞討者(scrounger),認為他們不值得享 受社會福利或擁有與本國勞工相同工資水準的權利。

另 一 方 面 , 行 動 者 的論 述 與 行 動 也 能 造 成這 個 臨 界 點 的 出 現 。DiAlto

(2005)指出日裔美籍的公民,在二戰時當時不僅以行動證明他們對美國的忠 誠,組成 442 步兵團,二戰後他們亦不斷地倡議、爭取自身的權利,迫使美國 重新審查過去對他們的囚禁行為,在 1988 年時雷根總統特別為此代表國家致歉,

改變了既有負面形象。另外,富有名望的行動者亦可以改變了既有的刻板印象。

在美國的愛滋病政策發展過程中,因為電影明星Hudson 自我揭露罹患愛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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