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比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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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文學院國文學系. 國文學系碩士在職專班. 碩士論文.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比較研究. 研究者：林蔚然. Lin Wei Jan. 指導教授 Advisor：鍾宗憲先生. 中華民國 109 年 2 月. February 2020.

(2) 謝辭這篇論文源起於鍾宗憲老師開設的民間文學課程。在課程報告中，我與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有了第一次接觸，進而產生興趣打算深入研究。寫這篇論文所花費時間比預料的長。寫作過程中即使魯鈍如我，鍾老師總是循循善誘、耐心引導及鼓勵我，讓我總是心懷感激。也謝謝李志宏老師對於論文內容的細心指正以及黃培青老師的鼓勵，讓我注意到自己的不足，從而改進。故事生命樹是梳理民間故事情節的好方法。但對於初次試著梳理的我，畫了三次才大概釐清故事的脈絡，感謝鍾老師不厭其煩、耐心教導。雖然畫出來與劉魁立老師的故事生命樹仍有外型上的不同，但總算是能夠表述枝幹之間的差異。論文寫作的過程中，參考書找了上百本，從毫無頭緒到漸漸明朗，也慢慢懂得篩選參考書籍。故事文本涵括十五個中國少數民族，有時即使參閱了數本某些民族的民俗、文化書籍，也不一定能找到符合故事的文化表徵，於是以鄰近區域的民族文化交相參照。也謝謝鍾老師借我許多在圖書館不易找到的相關書籍。謝謝幾位無論是論文已完成或是正在寫作的碩班同學常與我相約圖書館、咖啡館，願意在我寫作的過程中陪伴我、鼓勵我，使我繼續前行。感謝我的妹妹在我寫作過程成為我最大的心靈支柱以及助力，她總是聽我訴苦、鼓勵我，在假日或出遊時陪伴我、容忍我寫論文，也試著提出一些建議。在論文快完成時，我腦海中總是浮現蘇東坡對寫作的自評：「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以前看時不以為意，在開始寫作論文後才深深感覺得其中的困難所在。論文完成了，對我來說這篇論文像是集結眾人之力而成，希望這篇論文的能夠具備些許的實用性及參考性。. I.

(3) 摘要灰姑娘故事在世界各地廣為流傳已久，但最早的文本卻是在唐‧段成式所著《酉陽雜俎》中的〈葉限〉故事。其實灰姑娘在中國少數民族的口傳文化中流傳已久，本研究選擇了二十則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加以分析。中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皆分布於少數民族生活區域，西南、西北到東南區域皆有，主要分布在少數民族生活地區。在故事中也富含各個民族的信仰、民俗等以及當地文化特色。亦分析了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葉限〉，〈葉限〉故事有其他灰姑娘類型故事中所未見的故事特色。民間故事的流傳方以口傳為主多少帶有教化的意涵。然而傳承時間越久、傳播得越廣，情節之亦隨之增加。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中除了排除萬難與良配結婚，多數複合了蛇郎君類型故事後半以及田螺姑娘類型故事的一部份。灰姑娘與競爭者之間的互相鬥法反而成了故事精采所在。而這樣的故事重心轉移使教化的意涵減少了，娛樂性質也因此提高了。本研究以ＡＴ分類法 510A 灰姑娘故事類型為主要參考以篩選文本，並以民俗文化角度切入探討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內容。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主要母題 ——神奇的幫助者、信物的種類，並探討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中頻繁出現的牛文化、鳥文化、魚文化、樹文化以及竹文化。有些文化是遍布各個民族，有些文化則零星分布於少數一、兩個民族。且通常這些民族生活在臨近的地理區域，有類似的信仰及民俗。這樣的特色，有助於理解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彼此之間的傳承相關性。. 關鍵詞：灰姑娘，少數民族，牛文化，鳥文化，植物文化. II.

(4) 目次第一章. 緒論........................................................ 1. 第一節. 研究動機與目的.......................................... 1. 第二節. 研究範圍與內容.......................................... 3. 第三節. 文獻探討................................................ 8. 第四節. 研究方法............................................... 17. 第二章.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情節結構分析..................... 19. 第一節. 灰姑娘類型故事主要情節歸納............................. 23. 第二節. 典型與非典型灰姑娘類型故事............................. 27. 第三節. 目前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葉限》的特殊元素分析 . 32. 第三章.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的主要母題探討 ................... 41. 第一節. 灰姑娘類型故事生命樹比較分析........................... 42. 第二節. 灰姑娘與良配相認的信物及其特質分析..................... 64. 第三節.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神奇的幫助者類型分析....... 80. 第四章.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鳥文化、牛文化與魚文化探討 ... 92. 第一節.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鳥文化................... 94. 第二節.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牛文化.................. 103. 第三節.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魚文化.................. 107. 第五章. 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樹文化、竹文化以及寄魂物信仰探討 ........ 111. 第一節. 中國少數民族中的樹崇拜及相關文化...................... 112. 第二節. 中國少數民族中的竹崇拜及相關文化...................... 117. 第三節. 中國少數民族靈魂寄託物品的相關信仰.................... 121. 第六章結論...................................................... 125 參考文獻.......................................................... 131 一、專書.......................................................... 131 三、期刊論文...................................................... 135 附錄：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二十則摘要........................ 137. III.

(5) 第一章. 第一節. 緒論. 研究動機與目的. 民間故事，是先民生活的縮影。保有著先民的信仰崇拜及生活方式等。我們可以透過民間故事，得到與先民文化相關的蛛絲螞跡。灰姑娘故事在全世界蔚為流行、歷久不衰，雖溯其源說法各有不一，但可以確認的是，中國擁有世界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記載——〈葉限〉。縱觀所有中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的分布，大多出現在少數民族生活的區域，內容也往往皆具有鮮明的少數民族風格及色彩。. 中國境內流傳絕大多數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多有「挑水」這道難題。這是由於古時取水不方便，各個家庭都要需要出外挑水回來儲水，也是日常生活中沉重的體力活。再加上由施虐者動過手腳的工具，就構成了灰姑娘難以達成的難題。這是由於先民當時生活所需條件相同的母題。而西南的壯族、彝族故事中的灰姑娘受虐的方式常是搓麻線或搓棉線，而朝鮮族的灰姑娘受虐的方式就是種人參、鏟地、織布等，因生活環境、氣候各種因素而產生母題內容的不同。這些故事中母題的相同及相異原因，也是本研究的主要研究方向。本研究由《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及《中國民間故事全集》二套叢書中蒐集了二十則灰姑娘類型的民間故事，涵括了十五個種族。. 臺灣的灰姑娘相關研究大致可分為二種：一是將它做為民間故事類型中的一類，放進專書；二是初等教育相關研究，也就是以《格林童話》的灰姑娘故 1.

(6) 事為主綱，偶有提及最早的灰姑娘文本〈葉限〉，但著重於灰姑娘童話對於幼教及初等教育的傳播媒介及其影響。對岸的相關論文所研究的文化差異論文所在多有，但多是以《格林童話》中的〈灰姑娘〉故事與中國的〈葉限〉故事的各種比較。目前可以看到的灰姑娘類型故事研究，大多限於二個到三個民族所流傳的比較研究。擇一中國少數民族的（多是西南地區的壯族、彝族）灰姑娘故事與臨近國家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互相比較。例如：歐曼《壯泰灰姑娘型故事的比較研究》是中泰二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比較。刀葉喊《傣、泰、撣灰姑娘型故事比較研究》則是跨中、泰、緬三國比較研究。而王蔚《彝族灰姑娘型故事研究》則是針對彝族多則灰姑娘類型故事異文，並列出其他類型故事與灰姑娘類型故事相比較。本研究希望能透過中國境內多個少數民族的大量民間故事文本分析，補充之前研究未觸及的部分。. 灰姑娘遭受虐待，過著悲慘的生活。但她為何不能脫離原生家庭獨立生活？絕大部份的灰姑娘故事中，除非結婚，不然灰姑娘無法隻身離家。這反映出少數民族對女子的限制及要求。灰姑娘在結婚、離開原生家庭之後，灰姑娘總是過著幸福的生活。灰姑娘結婚的對象，就有可能反映出該民族對女子「婚配對象」的標準。也衍生招繼姐妹嫉妒而被害、競爭者取而代之的母題。大多數的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絕大多數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施虐者都會得到報應，也反映出惡有惡報的價值觀。. 中國的少數民族一直保有原始「萬物有靈」的信仰。即使有些少數民族後來改為信奉為回教或是佛教，也都沒有丟卻這樣的原始信仰。現今中國少數民族仍存在請薩滿巫師為該民族的人民祛除病邪、消災解厄、祈福等習俗窺知一二。同一個類型的民間故事，彼此之間會有相同的母題，也有不同的、增刪的 2.

(7) 母題。例如：哈薩克族〈青牛〉故事中，灰姑娘掉的是靴子，而壯族〈達稼與達侖〉中，灰姑娘遺失的是鳳嘴鞋，彝族〈阿茨姑娘〉中，灰姑娘則是直接給予信物銀鐲，布依族的〈習佳〉故事中則是以棉線當做信物。這些母題都帶有該民族的風俗文化，與少數民族的生活息息相關。各民族之間的密切交流及相處，造成了不同民族內的相同母題；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不同，也孕育出不同的母題，造就了故事之間的差異。這些影響故事發展的文化因素，也是本研究欲探討的重點所在。. 第二節. 一、. 研究範圍與內容. 灰姑娘類型故事類型型態分析. 最早的歐洲灰姑娘故事在 1636 年由義大利的巴西爾所記載，以 “Cinderella“為篇名。之後是法國的夏爾·貝洛的童話集《鵝媽媽的故事》，最為大家所熟知的灰姑娘故事《格林童話》則是在 1812 年在德國出版。而中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葉限〉，至少早了歐洲最早的記錄七八百年。1. 灰姑娘類型故事可說是流傳最廣，也最廣為人知的民間類型故事，從童話故事直到迪士尼卡通、電影。灰姑娘故事的魅力歷久不衰。. 丁乃通《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中，對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敘述如下：. 510 灰姑娘和粗草帽. 1. 劉守華主編《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研究》，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2 年 10 月一版一刷，頁 556。 3.

(8) （Ic 和 VI，見 923 型）. 510A 灰姑娘. （有時在 433D 前）. II.（b1）魚。（g）在獲得允許參加舞會或宴會前，她常要完成一些任務。通常是動物們來幫她做完。（h）她在埋葬動物屍體的地方找到美麗的衣飾。（j）神給她的。. III.（c1）她去看戲或去宴會。最後與她結婚的年輕人往往是一位年輕書生或其他條件合適的年輕人。（a1）王子選妻，用箭射向自己的意中人。1. 灰姑娘類型故事有時會被歸在 433D「神奇的親屬」那一類。因為在中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其實有一大部分的「神奇幫助者」是由灰姑娘（活著或死去）的母親化身而成。德．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中寫著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流傳地區：似乎限於中國南部，北方的出處，只包含諸多母題中的一個母題，這個母題對原來的類型來說可能是次要的。2灰姑娘類型故事環繞著中國，西南地區廣西、貴州、雲南一帶尤多。但不脫其外的是幾乎都分布於少數民族的生活區域。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在起初資料蒐集時,約近四十則，後來幾經刪選出二十則以婚配為主軸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故事摘要列於附錄），再加上〈葉限〉原文共二十一則。〈葉限〉故事原文已於論文章節中列出。（頁 3031）. 1 2. 丁乃通《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 年 4 月一版一刷，頁 113、114。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年 2 月一版一刷，頁 56-58。. 4.

(9) 二、少數民族文化歸納分析. 所謂「少數民族」，就是除了漢族以外，生活在中國的其他民族。艾伯華在《中國民間故事類型》中認為：就地理位置來看，中國的灰姑娘故事多出現於南部。或許南方少數民族類似故事較多，但西部及北部亦不乏相關題材。由民間類型故事書中的資料可以發現:灰姑娘故事幾乎都分布在少數民族區域，茲依《中國民間故事集成》畫出分布圖如圖一：. （圖一）. 圖中以黑色星星標示的是《中國民間故事集成》中，所蒐集到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的分布。因《中國民間故事全集》中僅顯示省分，未記錄採錄縣. 5.

(10) 市。故筆者依《中國民間故事集成》中文本所採錄省分及縣市地點標上星號。將於下章將以表格方式呈現兩部書中灰姑娘類型二十則中的故事母題。圖中可看出灰姑娘類型故事的分布，絕大多數的灰姑娘故事都集中於中國的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自治區中，只有少部分零星分布在東北及西北。而西南地區中，又以廣西最為密集。這張圖表或許不能反映中國灰姑娘類型故事確實的分布細況，但卻可以從這樣的現象發現一些趨勢——灰姑娘類型故事幾乎環繞著少數民族的生活區域傳播，但卻無法傳入漢族的主要生活區域。有些文本的講述者是漢族，但因居住在少數民族為主流文化的區域內，所以也把這些故事歸入少數民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上述灰姑娘類型故事分布的特殊狀況，之所以未能傳入漢文化區可能因為漢族主流文化有更強勢的傳承方式及內容，例如：媒妁之言。. 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重要母題——聯誼聚會是促使灰姑娘奮起抵抗後母的主要動力。在中國各個少數民族的故事裡，也有相似的大型聚會供男女互相交流認識，然而漢族是缺乏這種類型的聚會的，漢族的婚姻以媒妁之言為主，男女私下交往基本上是禁止的。而有些灰姑娘類型故事會將這樣的大型聚會母題改換為出外放牛、意外掉信物被良配撿到的母題，或者更極端的是兩個母題都沒有，只是單純的良配撿到了信物，而決定娶信物之主。而這些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灰姑娘，透過神奇幫助者的協助，必須主動克服種種原有、外加的困難與考驗。民間故事中常隱含原民的道德及價值觀，而漢族的主要分布區域則可能因對婦女禮教的嚴格要求而較難以發展相關母題。柳田國男在《傳說論》中曾提到：傳說的核心，必有紀念物。無論是樓台廟宇，寺社庵觀，也無論是陵丘墓塚，宅門戶院，總有個靈光的聖址，信仰的靶的，也可謂之傳說的花壇發. 6.

(11) 源的故地，成為一個中心。3灰姑娘類型故事也有「傳說化」的痕跡。《中國少數民族風俗誌》中有相關記載：趕秋節，是湘西苗族的傳統節日，一般在農曆立秋的當天或立秋後兩三天舉行。關於趕秋節的來歷，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從前有一個叫巴貴達惹的苗族青年，為人正直，英武善射，喜歡他的姑娘很多，登門說親者絡繹不絕，但這一樁樁婚事都被他謝絕了。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巴貴達惹進山打獵，突然看見一隻老鷹口銜一只漂亮的花鞋飛來，拾到了那只花鞋。他見那只花鞋繡工精美，心想繡鞋的姑娘一定也很美麗，娶她為妻一定很幸福。於是，他精心設計了一個「八人鞦韆」，，邀請周圍山寨的苗族青年來比歌、賽鞦韆。最後他找到了那個繡花鞋的姑娘，與她結成了夫妻。這一帶苗族群眾為紀念巴貴達惹，便興起了趕秋節。湘西的傳統秋場，有吉首的矮寨場、花垣的麻栗場、鳳凰的勾良山場、瀘溪的潭溪場等。節日這天，苗族人民身穿節日盛裝，從四面八方擁向秋場，觀看各種文娛活動。4這個故事與本研究所收錄的湖南苗族灰姑娘類型故事〈婭扁與婭朗〉故事主軸雷同，只是在此是由男方的敘述的角度切入，而未提及灰姑娘的悲苦遭遇。而這個故事所收錄的地點，也就在湖南的花垣市。由此可見灰姑娘類型故事深入少數民族文化。. 二、. 灰姑娘類型故事之研究範圍. 本研究使用的民間故事文本主要依據下列兩套叢書：. （一）鍾敬文主編：《中國民間故事集成》5. 這套叢書所謂的「民間故事」乃是採用廣義概念。舉凡神話、傳說、動物. 3 4 5. 柳田國男《傳說論》，北京：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5 年 12 月一版一刷，頁 26。毛公寧主編《中國少數民族風俗誌》，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年 9 月一版一刷，頁 207。鍾敬文主編《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92 年 11 月一版一刷。 7.

(12) 故事、幻想故事、生活故事、笑話、寓言以及某些民族或地區特有的口頭散文敘事文學體裁等。書以行政地區分冊。同一省分可多至四冊。每個省分前會附該省的民間故事分布圖，以及各個民族在該省的特色發展。每則故事會標明講述者及採錄者的年紀、民族、職業等基本資料並附採錄時間（漢族則不標）。. （二）陳慶浩、王秋桂主編：《中國民間故事全集》6. 這套叢書搜集海內外由專書印行或登載於報刊雜誌上之各省漢族民間故事。少數民族則僅收已譯成漢文之作品。按不同省份分冊，並在省分前附該省的少數民族簡介。目錄以種族分類後再列出類型故事。選錄方式是由所蒐集資料中選出具有代表性、地域性或民族特色較強，而且兼具較高藝術價值的作品所編成。本研究所使用的故事文本主要由此二套叢書中選錄出來，以此二套叢書選出二十則少數民族灰故娘類型故事為文本為比較的基礎。. 第三節. 文獻探討. 本論文參考的研究著作，除了灰姑娘類型故事相關研究之外，還包含少數民族資料以及民族誌二大類別。以下就所蒐集到的相關研究，與本論文所欲探討的主題，進行重點式的回顧。. 一、灰姑娘類型故事相關研究. 有關灰姑娘類型故事的依研究內容可分為：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母題分析、. 6. 陳慶浩、王秋桂主編《中國民間故事全集》，臺北：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89 年 6 月 1 日初版,1994 年 10 月 1 日四刷。 8.

(13) 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文化研究、類型故事比較研究三種。. （一）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母題分析. 民間故事中所內含的母題，以不同的角度切入母題，可以得到各個領域不同的分析結果。在這個部分研究者關注的是這些作者切入母題的角度。像秦博的〈灰姑娘故事類型的結構主義分析〉7就是以語言學的結構主義為工具，分析灰姑娘故事中的母題。從二元建構到二元消解。二對建構就是善與惡的對立，故事中的衝突會隨著故事的進行越升越高，而最後進入二元消解——惡被消滅、善會留下。湯雪妹的〈“灰姑娘”故事的女性主義解讀〉8就中西二則灰姑娘中的母題元素，以女性主義的方式解讀灰姑娘故事中女主角的美好特徵，即代表先民對女性的價值判斷。例如：順從、善良、忠誠。具有美貌及華服而被王子發現。文中亦分析〈葉限〉的故事元素。〈葉限〉中，最特別的元素是有求必應的魚骨。即便在這麼有利的援助下，她大可遠走高飛，過著優渥的生活，然而她還是選擇順從的留下來，可能也包含了先民強化女性順從特質，或者社會禮教的規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以鞋驗婚」中以鞋尋人的母題，也有性意識投射其中。母題研究中，探討灰姑娘中的「鞋子」的母題的還有張中載〈《灰姑娘》，拿女人的腳和鞋作文章〉9文中簡單介紹了歐、亞、非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代表，並指出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出自於埃及。文章內容從不同的故事探討鞋的丟失及尋獲是一種儀式，也代表著美好生活的契機。作者認為「鞋」是灰姑娘類型故事是不可缺少的母題。陸蓉〈女人的鞋和腳的意義——解讀中國. 7. 秦博〈灰姑娘故事類型的結構主義分析〉《昭鳥達蒙族師專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 年 10 月 30 號。. 8. 湯雪妹〈“灰姑娘”故事的女性主義解讀〉《安順學院學報》第 15 卷第 3 期，2013 年 6 月，頁 23、24。. 9. 張中載〈《灰姑娘》，拿女人的腳和鞋作文章〉《外國文學》，頁 98-101。. 9.

(14) 版“灰姑娘”《葉限》〉10分析〈葉限〉中的「鞋」的母題，由葉限的「金履」探討鞋的材質，以及地位的象徵意涵，旁及江南地區及少數民族的婚俗中的鞋文化。林曉雯〈論“灰姑娘”童話中神力的象徵意義〉就「神力」的母題，也就是神奇的幫助者分析歸納其象徵意義是追求道德完善，也就是即使灰姑娘過著極度困苦的生活，也不改其善良本性，而這極端的善，也透過繼母及繼姐妹的惡，烘托出故事中要宣揚的美德。尊重自然的意涵透過大自然動、植物的人格化、因灰姑娘善待大自然，大自然也提供了相應的庇護及幫助。看出人與自然不可分割的關係。也提出為了彌補人類匱乏感，以灰姑娘對於生活環境的鉅變，用堅忍不拔的態度接受命運的考驗，最後得到好的結果。以此提供精神的慰藉。陳曉燕〈中西方“灰姑娘型”民間故事比較——以《葉限》和《灰姑娘》為例〉11以中西灰姑娘類型故事各一則，從中分析四個共同母題：後母虐待的母題，與男權社會認為一旦被女人掌權就會不公不和諧的想法有關。神力幫助則探討中西的「神力」象徵與文化意涵不可分割。以鞋驗婚的母題就〈葉限〉討論鞋的母題可能與婚俗或男性喜歡有關，並採用佛洛伊德的「鞋是性的象徵」的說法。而嫁給貴人的母題與早先中西女子經濟不獨立有關，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就是婚姻，而吸引貴人的要素就是美麗的衣物。張巧歡〈從《灰姑娘》與《葉限》的比較看兩者宗教元素的差異〉以西方的「神奇的幫助者」榛樹、白鴿在基督教中的意涵與東方的「神奇幫助者」魚骨被印度教及佛教的影響以及「懲罰反對者」中西方的灰姑娘故事其實借鏡許多基督教的懲罰方式，並以摩西《十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等進行印證。而東方則以佛教的因果報應，並認為佛教傳入後，才有魚蟲鳥獸皆有靈的概念。. 10. 陸蓉〈女人的鞋和腳的意義——解讀中國版“灰姑娘”《葉限》〉《銅陵學院學報》2007 年第 1 期，頁 96、97。. 11. 陳曉燕〈中西方“灰姑娘型”民間故事比較——以《葉限》和《灰姑娘》為例〉《焦作大學學報》，2013 年 12 月. 第 4 期，頁 21、22。. 10.

(15) （二）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文化研究. 民間故事的特色就是帶著先民的文化元素以及價值觀。當這則故事跨越的地區、民族，肉容也就差生了個別文化差異。在這個部分，研究者關注的是：這些作者對於各個文化對灰姑娘類型故事的影響的相關見解。劉曉春〈多民族文化結晶——中國灰姑娘故事研究〉12運用歷史地理學派的母題分析方法，試圖找出灰姑娘類型故事這樣廣為流傳於各個文化於母題的文化契機。他以《酉陽雜俎》中的〈葉限〉作為主要參照，將五個母題在四個文化區域故事中的構成狀況進行分析：雪域西藏文化區域型的共同特點是著力渲染主人公所經歷的諸多難題考驗。南方文化區域型還分為基本型及發展型。基本型指的是與〈葉限〉的母題大致相同的故事，發展型則是指與 AT 分類法中的 433D（蛇郎君類型）複合的故事。包含謀殺女主角、女主角變鳥、女主角變植物、其他化身、驅除魔惑、夫妻團圓等母題。這樣的主題表明民眾在接受灰姑娘類型故事時，講述者滲透了自己的主觀情緒，並因文化的差異呈現出民族和區域的文化特性。北方和東北文化區域型相較於南方區域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大多情節趨於簡化，也或許借用了其他故事的母題。可分為變異的南方型式、善惡對比式以及無手姑娘式三種。其中第二種變異型式幻想成分較少，善惡報應觀念強，流傳時間較為晚近。第三種則可能是受到鄰近日本、朝鮮文化的影響。西北文化區域型因地處東西文化頻繁交流區，故事更是異彩紛呈，可分為三類：仙人相助型、姐妹易嫁型、魔法變形式。其中仙人相助型也複合了 433D 蛇郎君故事類型，而第三個類型則是複合了 400D，（各種神奇的幫助者）故事中可能出現會使法術的老人將故事中惡的代表變為鳥的母題。13 郜洪琨〈從《灰姑娘》和. 12. 劉曉春〈多民族文化的結晶——中國灰姑娘故事研究〉，《民族文學研究》，1995 年 8 月 15 日。. 13. 劉曉春〈多民族文化的結晶——中國灰姑娘故事研究〉，《民族文學研究》，1995 年 8 月 15 日。. 11.

(16) 《葉限》比較中看“灰姑娘”型故事的東西方文化差異〉14以灰姑娘的人生態度比較，認為西方的灰姑娘主動，而東方的灰姑娘較為被動。以神力相助比較，認為其中包含信仰及文化因素。以男主人公比較，作者認為王子是透過奮鬥的歷程找到灰姑娘，而陀汗王則是強行占有。在惡毒勢力的比較上，西方是自作自受（除了自主削足，也被神物處罰），而東方是因因果報應。唐雯的〈從《葉限》和《灰姑娘》看“灰姑娘”故事中的文化差異〉15以情節分析，西方灰姑娘故事給驅使女主角不停勞動的理由是「誰要吃麵包就要自己掙」，而〈葉限〉因需順從長輩之傳統概念，不需任何理由。人物分析中，西方灰姑娘故事的父親的形象溫和，對灰姑娘關愛倍至。西方灰姑娘的繼母魯莽而平面化，而〈葉限〉的繼母則心機較重。至於女主角皆為隱忍堅持得到幸福。在表現手法上，西方的灰姑娘篇幅較長，〈葉限〉則較短。原因在西方的灰姑娘故事較著重語言神態及心理描寫，〈葉限〉則重情節敘事。西方的灰姑娘為了見王子而被反復刁難，〈葉限〉則無反復，平鋪直敘。作者認為影響敘事手法的原因是〈葉限〉較早，西方灰姑娘較晚，有敘述手法成熟度的差別。加上可能中國較著重「文以載道」，由唐末文人段式所收錄文本〈葉限〉的結尾偏向教化。邸馨瑤〈灰姑娘故事的跨文化比較〉16簡述了〈葉限〉的起源及爭議——亞洲傳歐洲或是歐洲傳亞洲。之後就三方面討論，人物部分，以中、美、德、法四個國家討論。中、美的父親幾乎一筆帶過，法國灰姑娘的父親則是完全聽命於後母，德國的灰姑娘父親出現的次數比後母還多，但很冷酷，對灰姑娘沒有實質幫助，這與男女權文化差異有極大相關。由次要人物的比較觀察，中國則是「洞人」打抱不平，以亂石擊死繼母女，強調因果報應及社會力量。而法國的次要人物描寫細. 14. 郜洪琨〈從《灰姑娘》和《葉限》比較中看“灰姑娘”型故事的東西方文化差異〉《雞西大學學報》，第 13 卷第. 11 期，2013 年 11 月。 15. 唐雯〈從《葉限》和《灰姑娘》看“灰姑娘”故事中的文化差異〉《文學評論・外國文學 1》，頁 116、117。. 16. 邸馨瑤〈灰姑娘故事的跨文化比較〉《文學教育》，2013 年 3 月，頁 130-132。. 12.

(17) 膩，重視個人價值。德國及美國沒有次要「人物」，取而代之的是動物和植物。情節方面，以「接受考驗」的個別差異最大。每個國家都依自己的文化選擇不同的考驗。神力的幫助也有極大的差別，德國是榛樹與白鳥，法、美都是神仙教母，中國則是魚。這與該國、該民族的文化密切相關。在結局的部分。中國的惡有惡報甚至有洞人以飛石擊死的集體懲罰，而法國的灰姑娘則是寬容的結局，繼姐也嫁了宮中的貴族。德國則是由白鳥啄瞎繼母的眼睛。美國則只強調灰姑娘的幸福結局，對繼母及其繼姐妹則無著墨。這些都反映了各個民族的價值觀。何蘭金〈“灰姑娘型”故事文化觀念解析〉17對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整體分析。作者認為灰姑娘型的故事在表現群體追求權勢、財富以及美好的生活品質。灰姑娘集所有美好特質於一身，是這樣類型的故事可以在各民族札根的重要原因。作者分析故事呈現方式有直接描述、對比刻畫、側面烘托以及外界環境渲染四種。且作者認為故事中仍保有著門當戶對的價值觀。他認為這些故事是人們生活的寫照及想望，展現了人類共同的社會心理。司聃〈《葉限》中的壯族文化因素〉18由〈葉限〉故事中出現的文物、環境考證地緣。再以〈葉限〉中出現的神奇幫助者——魚，探討壯族的神魚與水崇拜。並以情節中的恩義觀念分析〈葉限〉的結局體現了壯族的道德觀。. （三）灰姑娘類型故事比較研究. 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比較研究以碩士論文為主，這些作者的研究方向及比較的面向，是研究者參考的主要焦點。歐曼《壯泰灰姑娘型故事的比較研究》19以壯族與泰國都有的灰姑娘類型故事為研究對象。分析母題結構以及其中文化影. 17. 何蘭金〈“灰姑娘型”故事文化觀念解析〉《長春師範大學學報》（人文科學學報），第 33 卷第 2 期，2014 年 3. 月，頁 94-97。 18 19. 司聃〈《葉限》中的壯族文化因素〉，《文苑經緯》，頁 147-149。歐曼《壯泰灰姑娘型故事的比較研究》，廣西民族大學碩士論文，2009 年 4 月。. 13.

(18) 響所產生的異同。他認為壯、泰的灰姑娘型故事的特色在於女主角嫁給國王之後故事並沒有就這樣簡單結束。母題同異分析：相同的有後母虐待、神奇力量幫助、特殊方式的身份驗證、高攀婚姻、變形等母題則反映共同信仰以及道德評價標準。刀葉喊《傣、泰、撣“灰姑娘型”故事比較研究》20此論文研究傣、泰、撣三個民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比較分析中國西南地區的傣族、泰國的泰族以及緬甸的撣族所流傳的九個灰姑娘類型故事母題結構。除了介紹三個族別的文化特徵之外，分析比較故事情節及延申探討其中的教化意涵。王蔚《彝族 “灰姑娘型”故事研究》透過對雲、貴、川三地的彝族灰姑娘類型故事異文概要梳理、故事結構分析、並做文化內涵比較。此論文列出與其他故事複合的類型，典型的複合結構是：503E 狗耕田型＋510A 灰姑娘型＋503E 蛇郎君型前半＋400C 螺女型＋503E 蛇郎君後半。以此推論集體創作的民間文學背後的動因及宗教信仰的影響。黃鑫《彝文典籍《阿諾楚》研究--兼論灰姑娘型故事源流》21 藉著分析彝族敘事長詩《阿諾楚》推論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源流。《阿諾楚》中的女主角從小遭受后母虐待，故事的主要情節圍繞阿諾楚與繼母及繼姐妹之間的矛盾競爭。本篇論文是作者將《阿諾楚》作為灰姑娘型故事起源考察的成果部分是參考的重點。. 在蒐集整理資料的過程中，也有德文、英文、蒙文、韓文的灰姑娘相關研究資料，本研究僅以漢文或已翻譯為漢文的書籍、論文期刊為參考。這些灰姑娘故事相關研究，提供了本研究更多的面向。. （四）少數民族民俗誌. 20. 刀葉喊《傣、泰、撣“灰姑娘型”故事比較研究》，雲南民族大學，2010 年 5 月。. 21. 黃鑫《彝文典籍《阿諾楚》研究--兼論灰姑娘型故事源流》，中央民族大學，2006 年 4 月。. 14.

(19) 首先，在探討民族文化主題之前，我們必先了解其實民族與文化是一個有生命的動態概念。民族經過時間的融合、文化經歷碰撞與吸收，演化成如今我們所見的樣貌。所以在探討民俗誌及民族文化時，首先不能免的就是要理解文化的異同之由，是否曾經為同一母系，後來各自遷徙分化，可能又再與其他地域的文化交流。本研究其中一部分探討在少數民族文本中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類似母題及特殊母題的可能來源。民族誌係以民族為分類，記載民族生活文化的內涵。因本研究主要探討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母題以及與母題重合或分歧發展密切相關的文化因素，所以各個民族的文化及民情是本研究著重探討的部分。本研究所蒐羅的二十一則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含漢族總共囊括了十五個少數民族。某些少數民族涵括較多故事數量，在本研究中則會著重探析其個別民族文化。有關中國境內各個少數民族的文化、習俗的民族誌研究書籍中，在毛公寧主編的《中國少數民族風俗誌》22一書將中國境內的各族族以服飾、飲食、居住、交通、生產、節慶、人生禮儀、親族、宗教信仰、禮儀禁忌、藝術等面向展開對各個民族文化生活的陳述。中國多數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多集中於西南地區，所以在這一區塊的少數民族研究也是本論文的研究重點。. 三、少數民族相關資料. 本研究所蒐羅到的故事中，灰姑娘類型故事分布的少數民族由東北至西北呈零星點狀分布，絕大部分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多集中於中國的西南地區廣西、貴州、雲南等地。目前較為主流的說法是灰姑娘類型故事源於中國境内西南地區，甚至推溯最早的灰姑娘故事記載〈葉限〉極有可能是壯族的故事。於此，本研究將著重於各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文化內涵的比較探討。與本論文欲探討. 22. 毛公寧主編《中國少數民族風俗誌》，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年 9 月一版一刷。. 15.

(20) 範圍有關的少數民族相關研究資料大致可分為民族歷史淵源、發展研究以及探討各個少數民族文化的相關研究。廖明君著《壯族自然崇拜文化》，介紹壯族各形各類的原始信仰。雪犁主編《中華民俗源流集成——節日歲時卷》23蒐集中國境內各族的節日及風俗來歷。張文勛主編的《滇文化與民族審美》24則是研究雲南的神話、銅鼓文化、東巴文化、節日及審美方面。王麗珠所著《彝族祖先崇拜研究》25則以彝族的祖先崇拜為主，溯及圖騰及起源，並介紹彝族的節日及風俗文化。鍾仕民《彝族母石崇拜及其神話傳說》26以彝族的母石崇拜溯源羌戎，並追溯圖騰起源及神話。巴莫阿依《彝族祖靈信仰研究》27就彝族對於祖靈的崇拜、儀式禁忌做探討。廖君湘《侗族傳統社會過程與社會生活》28則著重探討侗族的社會組織及社會活動。楊政業《白族本主文化》29主要探討白族的本主信仰，溯及神話、旁及彝族及漢族的本主信仰。周興渤《景頗族文化》30、曾昭璇、張永釗、曾憲珊《海南黎族人類學考察》31就黎族的五個支族個別探討民族的人口分布、社會組織、信仰及生活文化等。賈合浦・米爾扎汗《哈薩克族》32 研究哈薩克族分布區域周邊環境以及民族起源、宗教信仰、生活文化。上述這些著作有助於本研究從信仰、圖騰及生活文化等方面探討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文化元素。但由於參考文獻中，各個民族文化調查方向以及記載內容不一定能夠逐一符應本研究內容及範圍。故某些內容會以鄰近民族相關文化內涵佐證。. 雪犁主編《中華民俗源流集成——節日歲時卷》，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4 年 8 月一版一刷。張文勛主編《滇文化與民族審美》，雲南大學出版社，1992 年 6 月一版一刷。 25 王麗珠所著《彝族祖先崇拜研究》，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95 年 2 月一版一刷。 26 鍾仕民《彝族母石崇拜及其神話傳說》，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93 年 10 月一版一刷。 27 巴莫阿依《彝族祖靈信仰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1994 年 8 月一版一刷。 28 廖君湘《侗族傳統社會過程與社會生活》，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 年 1 月一版一刷。 29 楊政業《白族本主文化》，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94 年 4 月一版一刷。 30 周興渤《景頗族文化》，吉林教育出版社，1991 年 5 月一版一刷。 31 曾昭璇、張永釗、曾憲珊《海南黎族人類學考察》（海南省黎族人類學調查記），佛山市機關印刷廠，2004 年 4 月一版一刷。 32 賈合浦・米爾扎汗《哈薩克族》，北京：民族出版社，1989 年 5 月一版一刷。 23 24. 16.

(21) 第四節. 研究方法. 本研究論文使用故事生命樹、民俗誌以及比較研究法探討少數民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以及相關的文化因素。. 一、故事生命樹. 故事生命樹係以故事情節、母題的異同，畫出各個故事共有的的主幹及歧異的分支。故事生命樹以圖像化的樹枝圖顯明各個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文化異同。本研究將會以所搜集到的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依情節繪製故事生命樹，以此彰顯灰姑娘類型故事各個亞型之間的異同。以故事的支與幹，探討故事情節重合與岔出的相關文化因素。. 二、類型學. 類型學主要以斯蒂．湯普森以及安蒂．阿爾奈所創的 AT 分類法為主。斯蒂．湯普森認為：母題索引的基本用處是展示世界各地故事成分的同一性或相似性，以便於研究它們。類型索引暗示一個類型的所有文本具有一種起源上的關係。33這些「關係」是民族上的、文化上的、民俗上的，也是研究所欲探討的。本研究參考斯蒂．湯普森《世界民間故事分類學》34、丁乃通《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35、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36以及金榮華《中國民間故事與故事分類》37等相關類型學的書為經，探討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基本型以及其他 33 34 35 36 37. 斯蒂．湯普森《世界民間故事分類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1 年 2 月一版一刷，頁 499。斯蒂．湯普森《世界民間故事分類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1 年 2 月一版一刷。丁乃通《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 年 4 月一版一刷。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年 2 月一版一刷。金榮華《中國民間故事與故事分類》，臺北：中國口傳文學學會，2003 年 3 月一版一刷。. 17.

(22) 複合型形成的文化因素。. 三、民俗誌研究. 民俗誌部份主要參考毛公寧主編《中國少數民族民俗誌》。本書對於中國境內各個的少數民族風俗進行研究。本研究將以本研究文本中所出現的文化元素，以民俗誌為參考歸納整理出不同故事中的相同文化依據。本研究將以類型學做為母題及情節的劃分基準，依此繪製出故事生命樹。再依民俗誌以及民族文化相關資料歸納分析各個母題及情節之間的異同，並探究母題與民族文化之間的關係。. 18.

(23) 第二章.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情節結構分析. 民間故事雖然源遠流長，但直至近代才成為一門獨立學科。有於民間故事的內容及情節方面，柳田國男先生認為「雜談」是在於某幾個民族固定集會敘談的場合中所講述的內容。因為聚會時間較長，但內容有限，於是加了許多其他內容，以配合冗長的聚會時間，並增添趣味。1民間故事極有可能就是柳田國男先生所說的「雜談」。民間故事沒有神話及傳說那樣崇高的地位，情節變動更加容易。為了吸引聽眾的注意，加入從其他故事所擷取過來的情節，使民間故事與其他故事在內容及形式上更趨雷同。灰姑娘類型故事被 AT 分類法歸類為神奇故事，稱其情節為「奇」是名副其實。可能是因為講述者為了吸引聽眾的注意力、打發漫漫長夜，於是故事情節也愈發的複雜奇異起來。在這樣固定集會的場合，加上在講述時有意或無意地融入各民族文化以及個別講述者的特性，民間故事的異文在各個民族中活躍。然而民間故事的文本，直到近代才被有系統的彙總成書。誠如鍾宗憲所說的文本上的「沉默現象」2灰姑娘類型故事. 1. 柳田國男著《傳說論》，北京：新華書店，1985 年 12 月一版一刷，頁 10、11。在這樣一年幾度有數的集會席上，是有過連夜敘談傳說的習慣的。首次參加的人，洗耳恭聽，多次到過會的人，也能夠溫故而加強記憶。以前，講述傳說時使用的語言，是比較莊重的。從內容上，可能也是優先安排了傳說的宣講。但無論如何不能從夜晚講到天明，沒有那麼多可說的，若想湊足時間，就得借助於別的。於是許多的雜談，也就夾雜充填進來。到了近代，這一切的講述方式不再有區別，而且喧賓奪主，人們對後來的奇聞興趣更濃，大大超過了對傳說的欣賞……人們對每每重複著被講來講去的古老傳說，逐漸淡漠下來，而要求能聽到一些新奇的，或引人發笑的話題，這種心情原本也是很自然的。然而，傳說卻因此而受到一定的壓抑，或被加入一些笑料等經過了改裝，使得同其它的故事形式更加接近了起來。 2 鍾宗憲著《先秦兩漢文化的側面研究》，臺北：知書房出版社，2005 年 6 月一版一刷，頁 130、131。鍾宗憲老師認為：事實上,今天我們所看到的、閱讀到的各種經典文獻,都只是在一個特定時空裡被傳述下來或採集記錄下來,之後還可以繼續的再創說、再傳播,甚至可能出現更新的語境內容與本文紀錄.所以我們透過文獻閱讀,或是考古發掘,很容易會發現一種「沉默現象」。「沉默現象」指的是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非口傳的文獻記載出現斷層，或者出現片面的個別紀錄、或者足堪對照的文獻時間差距過大，如果缺乏共時性資料，很難做到真正準確的地步。第二部分是當口頭傳播在被文字記錄前有各種被修改、演繹、附會的因素存在，這段「沉默」而沒有被記錄的期間長短與內容，難以估計。 19.

(24) 的情況應屬於沉默現象中的「第一部份」。從第一個文本〈葉限〉之後，一直到《中國民間故事集成》開始大幅蒐集民間故事，才有後續的文本產生。而這幾百年間的故事母題的融合及變化軌跡，目前無從得知。本研究為析論方便，即使是同類型的故事，每個故事中的角色名稱及背景各異。筆者且將等同於西方灰姑娘故事中的王子稱為「良配」，等同於繼母的角色稱為「施虐者」，等同於繼姐妹的角色則稱為「競爭者」。. 灰姑娘類型故事也有劉守華所談及的「幻想故事現實化」的狀況，也確實是中國民間故事發展演變的大趨勢。3有時候故事文本對於神奇情節不做任何解釋，但有些文本則有將情節「合理化」的趨勢。這種狀況在文本中的二種情節比較常見——第一種情節是良配並未見過灰姑娘而撿到信物時；第二種是在競爭者害死灰姑娘取而代之時。這種狀況在文本中出現的頻率如表一：. 良配只撿到信物就決定故事名稱. 省分要與灰姑娘結婚. １. 壯族／葉限. 廣西省. ——. ２. 壯族／達稼和達侖. 廣西省. Ｖ（馬）. ３. 朝鮮族／孔姬和葩姬. 遼寧省. Ｘ. ４. 黎族／娥岸楚. 海南島. Ｘ. 3. 劉守華《中國民間故事史》，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年 4 月一版一刷，頁 153。 20.

(25) ５. 漢族／白女和黑女. 甘肅省. Ｖ. ６. 朝鮮族／孔妮和潘妮. 吉林省. Ｘ. ７. 景頗族／木屯的故事. 雲南省. Ｘ. ８. 普米族／青母牛. 雲南省. Ｘ. ９. 德昂族／神奇的花樹. 雲南省. Ｘ. １０京族／米碎姐和糠妹. 廣西省. Ｖ（馬）. １１漢族／阿花和阿喳. 廣西省. Ｖ（馬）. １２瑤族／秋蓮. 廣西省. Ｘ. １３漢族／狀元拾綉鞋. 廣西省. Ｖ（馬）. １４苗族／婭扁和婭朗. 湖南省. Ｖ（手藝）. １５彝族／跑齒和跑撒. Ｖ（未掉鞋，但鞋合四川省腳）. １６布依族／習佳. 貴州省. Ｖ. １７漢族／老牛嫁女. 吉林省. Ｖ. 21.

(26) １８維吾爾族／阿姐兒. 新疆省. Ｖ. １９彝族／阿茨姑娘. 四川省. Ｘ. ２０哈薩克／青牛. 青海省. Ｖ. ２１傣族／檀香樹. 雲南省. Ｘ. （表一）. 文本中有十三則故事是良配撿到信物即決定物主就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十三則中又有五則是由動物展現靈性——四則是馬，一則為鷹。（有一則是怪風颳去），使良配撿到信物。大部份撿到信物的良配，都會在第一時間稱讚信物的手藝精美。這處應有教化女性手藝極為重要的成分在內。但有趣的是：其中只有〈婭扁與婭朗〉中的信物（野麻鞋），是灰姑娘親手做的，由灰姑娘展現真正的手藝。其餘故事中的信物，都是神奇的幫助者運用其神奇能力變化而成的物品，或許這樣的安排是為了展現神奇幫助者的神奇能力，但也明白顯示出少數民族重視姑娘們手藝的程度，由此亦可看出少數民族經由鞋子製作精細與否判定姑娘手藝的過程。文本中擁有灰姑娘中「死而復生」的母題占十六則。亦即複合蛇郎君故事類型後半，或者除了複合蛇郎君故事類型後半再加上田螺姑娘故事類型後半。蛇郎君故事類型田主要情節:(1)從前有個父親有好幾個女兒.(2) 他受到一條蛇精的糾纏,沒有辦法只好答應把一個女兒許配給他。(3)只有最小的女兒願意跟蛇精結婚。(4)她生活得非常幸福並且也很富裕。(5)她的一個姐姐非常妒忌，便把成為蛇郎妻子的妹妹扔到一口井裡，自己取而代之。(6)死者變成 22.

(27) 了一隻鳥，在假妻梳頭時辱罵她，鳥被殺死，作成食物，丈夫吃鳥肉，鮮香可口，假妻吃鳥肉，不是滋味。(7)死者變成了一棵樹或一根竹子，假妻覺得它很討厭，而丈夫覺得它很可愛。假妻把它砍掉。(8)死者後來的一連串化身把假妻給折磨死了。灰姑娘類型故事所複合的情節是在競爭者將灰姑娘害死之後的部份。田螺姑娘故事類型主要情節: (1)有個人見到一只田螺，他把她帶回了家。 (2)田螺趁他不在家的時候變成了一個少女，她又做飯，又打掃屋子。(3)幾天後他窺見這姑娘，上前擁抱她，娶她為妻。(4)過了若干時間，妻子拿到被丈夫藏起來的田螺殼，便離家而去。但灰姑娘類型故事中所複合的情節僅有從密閉空間出來化為人形，幫助孤苦人家，而非與所幫助的人成婚。而且許多蛇郎君類型故事早已複合田螺姑娘類型故事的部份情節，並非灰姑娘類型故事複合後才出現。4文本中有一現象——灰姑娘類型故事若複合蛇郎君故事類型後半者，可以不複合田螺姑娘故事類型後半即存在；但在擁有死而復生母題的灰姑娘文本中，田螺姑娘故事類型一定要附著於蛇郎君故事類型之後，才能存在於灰姑娘類型故事中，否則灰姑娘復仇無由。而只單獨結合蛇郎君類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則是由良配成為後半的故事的主軸。在本研究所蒐集的文本中，多數文本為二種類型兼而有之，亦即由灰姑娘親自復仇，實現「惡有惡報」的結果。. 第一節. 灰姑娘類型故事主要情節歸納. 以灰姑娘類型這樣世界知名的民間故事，各個民族文化的浸潤加上時光荏苒，情節隨之疊加更易也是勢所必然。在這樣紛雜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情節中，. 4. 艾伯華著《中國民間故事類型》，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年 2 月一版一刷，頁 51-56，頁 64-66。 23.

(28) 本節將歸納丁乃通、艾伯華以及金榮華對於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情節分析。. 丁乃通在《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中對灰姑娘類型故事的主要情節分析：. 510 灰姑娘和粗草帽（Ic 和 VI，見 923 型），510A 灰姑娘（有時在 433D 前），II.（b1）魚。（g）在獲得允許參加舞會或宴會前，她常要完成一些任務。通常是動物們來幫她做完。（h）她在埋葬動物屍體的地方找到美麗的衣飾。（j）神給她的。III.（c1）她去看戲或去宴會。最後與她結婚的年輕人往往是一位年輕書生或其他條件合適的年輕人。（a1）王子選妻，用箭射向自己的意中人。5. 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中的八個主要情節：. （1）一個長得漂亮的繼女受到繼母的虐待。（2）她照料著由生身母親變成的一頭牛。（3）繼女不得不滿足各種各樣的條件（理清一團亂麻），牛來幫她的忙。（4）繼母發現牛在幫忙，便把牛宰了吃了。（5）繼女把牛骨頭收集保存起來。（6）繼母和長得很醜的妹妹去參加一個慶祝活動。（7）繼女從牛骨頭裡或者通過牛骨頭得到了節日盛裝。（8）她也去參加慶祝活動，結識了一位秀才，跟他結了婚。替代母題（5）-（8）漂亮的繼女被推到井裡，靈魂變作鳥，變成竹子，竹子造成醜女孩的死亡。只是母題（3）。繼女必須把豆子和麥子分開揀出來，烏鴉來幫忙，它就是母親的化身，難為女兒讓牛拉出金子來，烏鴉來幫忙，妹妹照她的方法去做，什麼也沒有得到。有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必須將豆子和麥子分開，他在大洪水中救出來的動物都來幫他的忙，還幫他通過 5. 丁乃通著《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頁 113、114。 24.

(29) 了一個又一個的考驗。對應母題（8）丟失一隻鞋的母題。6. 金榮華先生《中國民間故事與故事分類》中對灰姑娘類型故事的情節分描述：. 灰姑娘故事的基本結構是：少女被繼母虐待和刁難，在參加一個群眾的喜慶集會前，繼母要她完成幾件十分費時吃力的工作，意在使她不能赴會。幸好她得到動物和神仙的幫助，又獲亡母照應，非但及時完成，而且還有了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可是她在匆匆赴會途中或是在集會上，失去了一隻鞋子。這隻鞋子後來被一位優秀的未婚男青年取得，他依鞋尋人，找到少女而結為眷屬。有些說法會再添一次波折，說她的繼妹嫉妒她婚姻幸福，把她害死後冒充她，但最後她復活了，也揭露了謀害她的罪行。7. 歸納以上三家的說法，並以本研究蒐集的二十一則灰姑娘類型故事為主，將典型的灰姑娘故事情節歸納如下：. （1）灰姑娘受虐. （2）神奇的幫助者提供幫助. （3）大型聚會（或透過動物使良配撿到信物）. （4）特殊的身份驗證方式. 艾伯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年 2 月一版一刷，頁 56-58。金榮華：《中國民間故事與故事分類》，臺北：口傳文學會，2003 年 3 月初版一刷，頁 161164。 25 6 7.

(30) （5）灰姑娘與良配結婚. （6）灰姑娘被繼姐妹害死頂替之（蛇郎君故事類型後半）. （7）灰姑娘死後化身為動物、植物及物品（蛇郎君故事類型後半）. （8）到孤苦人家中化為人形提供幫助（田螺姑娘故事類型後半）. （9）夫妻團圓. 我們耳熟能詳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灰姑娘通常與王子結婚之後，故事就結束了。然而在本研究所蒐集的二十一則灰姑娘類型故事中，多數灰姑娘結婚之後，苦難並未結束，還衍生了後續故事，也就是上述情節（6）-（8）（蛇郎君型後半＋田螺姑娘型的部分情節）。從灰姑娘的繼姐妹覬覦她的幸福開始，故事進入下一階段。繼姐妹害死灰姑娘取而代之，灰姑娘的化身一次一次被繼姐妹殺死再重新幻化成動物、幻化成物。直到最後灰姑娘的化身進入某個孤苦人家，才終於化為人形。灰姑娘也藉由孤苦人家的幫忙，再度與良配團圓。這二十一則灰姑娘類型故事中，有十八則故事以灰姑娘與良配結婚為幸福的結局，故將文本中藉由婚姻改變命運的故事歸納為典型的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筆者所蒐集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故事主要的發展都是從灰姑娘成長至適婚年齡開始。即使灰姑娘從小就受虐、神奇的幫助者從小就一直在灰姑娘的身邊，牠依然到灰姑娘成年時才發揮神奇的能力、提供幫助。而另一種狀況則是灰姑娘需做出相應的良善行為，才能得到神奇的幫助。神奇的幫助者多為牛及鳥，少部份為魚甚至是樹木；由表中亦可發現灰姑娘與良配相認的信物多為鞋子，但有少部份文本為其他物品；結局大多 26.

(31) 為灰姑娘與良配終成眷屬，但也有並非以與良配團圓結尾的故事，將於下一節探討。. 第二節. 典型與非典型灰姑娘類型故事. 典型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灰姑娘在適婚年齡會受到神奇幫助者的幫助，得到華美衣物後，再遺落信物，最後經過重重困難，最後與良配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然而仍然有些故事的母題較為特殊，本研究稱之為非典型灰姑娘類型故事，有以下三個面向的不同：. 一、典型與非典型神奇的幫助者. 中國少數民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神奇的幫助者多為動物及植物。這個趨勢應該與原民們萬物有靈的信仰有關。以動植物為主的神奇的幫助者主要可分為牛、鳥、魚、樹、竹五類。大多數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神奇的幫助者多為動物本身，但有些灰姑娘類型故事則呈現天降神祇或是具有神通力的智慧年長女性。例如：〈孔妮和潘妮〉中的老太太，〈阿姐兒〉中山洞裡的老太婆，〈婭扁和婭朗〉中灰姑娘的外婆，都展現出少數民族相信年長女性擁有的智慧及法力。. 二、典型與非典型信物. 最經典的母題就是灰姑娘掉落信物被良配撿到，其中最普遍的信物就是鞋子。在灰姑娘類型故事鞋子的種類包括：繡花鞋、靴子、金履甚至水晶鞋等，但大抵不離鞋子的範疇。多數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信物多為鞋 27.

(32) 子。但少部分為其他物事，例如：〈阿茨姑娘〉中的銀鐲，〈習佳〉中的棉線。或是將信物化為契約行為〈神奇的花樹〉及〈檀香樹〉中，以「拔樹」成功（達成契約）即可當王妃或王子妃，都屬於非典型信物的範疇。. 三、典型與非典型的神奇的幫助者. 灰姑娘受到神奇的幫助者的幫助，灰姑娘的故事情節才得以發展。而在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故事筆者所蒐集文本中的神奇的幫助者，牛占了十三則，鳥占了三則，魚占了三則，（除〈葉限〉中的神魚之外，其他二則都有魚化為樹的母題）另外二則則是有智慧的老婆婆。由此可以看出牛才是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典型。而鳥、魚、樹甚至是老婆婆，都屬於非典型的神奇的幫助者。除了可以看出牛文化在中國少數民族文化中的強勢之外，也能看出在民族中的文化遺留。. 四、灰姑娘死而復生與否.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故事中，少數文本情節較為單純，缺乏「復活」的母題。但大多數灰姑娘都會被害死亡。（複合蛇郎君類型故事後半。極少數為婚前被害，多數故事中為婚後被害）灰姑娘死後化身為各種動植物後，最後終於幻化為人形、進而奪回幸福。灰姑娘死而復生的化身，大多先化身為動物，再化身為植物，之後再由被競爭者所毀壞的植物殘骸或者植物殘骸所做成的物品中化身為人形。（田螺姑娘類型故事）而在某些灰姑娘類型故事，具有良配代替灰姑娘復仇的母題中，這樣的故事雖複合了蛇郎君類型故事，灰姑娘也經歷死而復生的過程，但不會複合田螺姑娘類型故事，因灰姑娘復仇的任務已由良配取代。灰姑娘死而復生化身類型統計如表二： 28.

(33) 序號. 故事名稱. 採錄民族. 採錄省分化身動物化身植物化身物品. 其他. 多數說法為壯 1. 葉限. 廣西. --. --. --. 壯族. 廣西. 斑鳩. 竹子. 繞線筒. 京族. 廣西. X. 拉提樹. 拉提果. 漢族. 廣西. 八哥鳥. X. X. 漢族. 甘肅. --. --. --. 瑤族. 廣西. 金絲鳥. 竹子. 椅子/梭子. 漢族. 廣西. 雀兒. 竹子. 織麻籃. X. X. 族. 達稼和達 2 侖. 米碎姐和 3 糠妹. 阿花和阿 4 喳. 白女和黑 5 女. 6. 秋蓮. 狀元拾繡 7 鞋. 木屯的故 8. 美麗的小景頗族. 事. 雲南鳥. 29.

(34) 9. 青母牛. 普米族. 雲南. --. --. --. 亮閃閃的神奇的花 10. 栗樹/紅蓮德昂族. 雲南. 翡翠鳥. 樹. 剪刀/洗衣花棒. 11. 檀香樹. 傣族. 雲南. 鸚哥. 梨樹. 洗衣棒. 彝族. 四川. --. --. --. 跑齒和跑 12 撒. 綠色的水 13. 阿茨姑娘. 彝族. 四川. 被砍下的荊樹. 鳥. 荊樹枝. 靈魂現 14. 習佳. 布依族. 貴州. X. X. X 身. 高大的揚 15. 青牛. 哈薩克族. 青海. X. X 樹. 婭扁與婭 16. 苗族. 湖南. 小水雀. X. X. 朝鮮族. 遼寧. --. --. --. 朗. 孔姬和葩 17 姬 30.

(35) 孔妮和潘 18. 朝鮮族. 吉林. X. 紅花. 珍珠. 妮. 19. 老牛嫁女. 漢族. 吉林. 小鳥. X. X. 20. 娥岸楚. 黎族. 海南. --. --. --. 21. 阿姐兒. 維吾爾族. 新疆. 雲雀. 玫瑰花及搖床/小饢薔薇花/樹. 子. (表二). 由表二可以看出，在這些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中，灰姑娘幾乎都會被害而死。而復活之後的化身，種類與神奇的幫助者多有重複。但化身物品以及以靈魂姿態出現的狀況則只有在灰姑娘死而復生的化身中才出現。化身物品多與上一個化身具有直接關係。例如：化身竹子後，之後化身的物品則為竹製品（竹筒或竹籃等）；化身為樹，之後化身的物品即為洗衣棒。大多數的化身規律為：動物→植物→物品。被收藏後，再複合田螺姑娘類型故事情節。這也符合劉守華所提到的「幻想故事發展漸趨現實化」的特質。. 劉魁立歸納了各家學派對於民間故事有許多導致彼此同質性高的原因：民族的同源性、相似的環境產生相似的文化、人類心理共同性、文化功能共同性等。亦提及民間故事的傳播只需一人即可，而不必是整個民族的文化傳承。而. 31.

(36) 民間故事中總會帶著講述者的民族文化以及區域的特性。8. 第三節. 目前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葉限》的特殊元素分析. 世界上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葉限》文獻記載出於唐・段成式撰《酉陽雜俎》，原文收錄如下：. 南人相傳，秦漢前有洞主吳氏，土人呼為吳洞。娶兩妻，一妻卒，有女名葉限，少慧，善淘金，父愛之。末歲，父卒，為後母所苦，常令樵險汲深。時嘗得一鳞，二寸餘，赭鰭金目，遂潛養于盆水。日日長，易數器，大不能受，乃投于後池中。女所得餘食，輒沉以食之。女至池，魚必露首枕岸。他人至，不復出。. 其母知之，每伺之，魚未嘗見也。因詐女曰：“爾無勞乎？吾為爾新其襦。”乃易其敝衣，後令汲于他泉，計里數百也，母徐衣其女衣，袖利刃，行向池呼魚，魚即出首，因斫殺之。魚已長丈余，膳其肉，味倍常魚，藏其骨于郁栖之下。逾日，女至向池，不復見魚矣，乃哭于野。忽有人披髮粗衣，自天而降。慰女曰：“爾無哭，爾母殺爾魚矣！骨在糞下。爾歸，可取魚骨藏于室。所須第祈之，當隨爾也。”女用其言，金衣玉食隨欲而具。. 及洞節，母往，令女守庭果。女伺母行遠，亦往，衣翠紡上衣，躡金履。母所生女認之，謂母曰：“此甚似姊也。”母亦疑之。女覺，遽反，遂遺一只履，為洞人所得。母歸，但見女抱庭樹眠，亦不之慮。 8. 劉魁立《劉魁立民俗學論集》，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8 年 10 月一版一刷，頁 94。 32.

(37) 其洞鄰海島，島中有國名陀汗，兵強，王數十島，水界數千里。洞人遂貨其履于陀汗國。國主得之，命其左右履之，足小者，履減一寸。乃令一國婦人履之，竟無一稱者。其輕如毛，履石無聲。陀汗王意其洞人以非道得之，遂禁錮而拷掠之，竟不知所從來。乃以是履棄之于道旁，既遍歷人家捕之，若有女履者，捕之以告。陀汗王怪之，乃搜其室，得葉限，令履之而信。葉限因衣翠紡衣，躡履而進，色若天人也。始具事于王，載魚骨與葉限俱還國。其母及女，即為飛石擊死。洞人哀之，埋于石坑，命曰“懊女冢”。洞人以為媒祀，求女必應。陀汗王至國，以葉限為上婦。. 一年，王貪求，祈于魚骨，寶石無限，逾年，不復應。王乃葬魚骨于海岸。用珠百斛藏之，以金為際。至征卒叛時，將發以贍軍。一夕，為海潮所淪。成式舊家李士元所說。士元本邕州洞中人，多記得南中恠事。9. 〈葉限〉除了是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之外，它還有一些故事成分與其他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不同，臚列如下：. 一、施虐者殺害神奇的幫助者動機與其他文本不同. 〈葉限〉是目前所見最早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但〈葉限〉並非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典型，〈葉限〉具有一些特有的元素。葉限在偶然的情況下得到神奇的幫助者（神魚），神奇的幫助者並未對灰姑娘提供任何幫助，反而是葉限不停的供給神魚食物。（展現良善）神魚仍活著時並未提供灰姑娘任何形式的幫. 9. 唐‧段成式著，許逸民校箋《酉陽雜俎三・支諾皋上》，北京：中華書局，2015 年 7 月一版 2016 年 3 月三刷，頁 1475，1476。 33.

(38) 助，僅表示親密。（灰姑娘來時露首枕岸。他人至則不出）在並未對繼母產生任何利害關係的情況下，神魚異於常態的身形以及只有灰姑娘出現時才會浮出水面的行徑，竟也招致了後母的殺機。其他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中，神奇的幫助者被殺的原因可能是神奇的幫助者表現差別待遇——給灰姑娘好處，競爭者仿效則必得其反。導致施虐者心懷忿恨，故殺害了神奇的幫助者。. 二、化身人形的神奇的幫助者. 在〈葉限〉故事中，葉限遍尋不著神魚時，「忽有人披髮粗衣，自天而降」，告知葉限神魚之死以及如何使用魚骨。這樣以化身人自天而降的母題在其他的文本中所未見。朱迪光認為：民間信仰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也在演進變化。在考察民間信仰中的祀神時，我們就發現祀神變化的一個重要軌跡，那就是祀神的人、歷史化，神祇逐漸脫去其猙獰的獸形或半人半獸而向人形變化，至後來完成以歷史人物取代了舊的神祇系統。從精怪敘述母題來看，精怪也向人形，甚至向人無害的方面發展。這其中佛教的影響是十分明顯的。10自天而降、化身人形告知灰姑娘如何使用「遺體」，只在〈葉限〉中可見。在其他文本的灰姑娘類型故事中，如果神奇的幫助者並未預言自己死亡，告知灰姑娘如何埋葬「遺體」時，消息將會經由會說人話的小鳥告知。南朝梁《論語皇侃疏》中提到公冶長通鳥語。11我們至少可由此記載得知：當時的漢人認為普通人與動物之間不能互相溝通，除非具有特殊能力。這樣的思考方向已與少數民族有了發展上的歧異。. 10. 朱迪光《民間信仰、敘述母題與唐人小說》，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 年 12 月一版一刷，頁 171-173。 11 皇侃義疏，何晏集解《論語集解義疏‧卷三》，北京：中華書局，1985 年一版，頁 53。 34.

(39) 〈葉限〉中告知神奇的幫助者的死訊的角色是以「有人披髮粗衣，自天而降」的型態現身，以人的形態出現在中國少數民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中，僅在〈葉限〉中可見。其他文本中，無論是將死前的神奇幫助者自身，或是神奇的幫助者死後另由小鳥告知灰姑娘——即使是亡母所化身的神奇的幫助者，也從未化身為人形，神奇的幫助者皆直接以動物形態與灰姑娘對話。「自天而降」的母題雖然也在朝鮮族的灰姑娘類型故事〈孔姬和葩姬〉中出現，然而在此則故事中，神奇的幫助者是「雲彩上的黑母牛」以及「彩虹走下的仙女」等，雖然在故事中，這些神奇的幫助者完全沒有說話。但化身人形的精怪，以及仙女及雲中神獸的概念都顯示了動物人形化、神仙化的現象。. 三、寶物的神通廣大. 程薔認為：灰姑娘類型故事中具有神奇力量的物件，都屬於寶物的範疇。12 的確，信物原本就是促使灰姑娘遇見良配的關鍵物品。大多數文本中，灰姑娘類型故事與王子相遇的信物——鞋，在《葉限》故事中的亦同，但對於鞋子的描述異於其他故事。其他文本記載，幾乎試鞋者的腳都比灰姑娘大，試鞋者都穿不下鞋，甚至削足適履。而段成式寫的〈葉限〉則特別對於鞋子的神奇變化加以描述：「足小者，履減一寸。乃令一國婦人履之，竟無一稱者。其輕如毛，履石無聲。」由此可看出〈葉限〉故事中的對於寶物的神奇描述也是其他的文本中所未見，大幅增加此信物的神異性，也顯示出〈葉限〉受到唐代傳奇的影響。. 12. 程薔《驪龍之珠的誘惑》，北京:學苑出版社，2003 年 5 月一版一刷，頁 47。膾炙人口的灰姑娘故事，灰姑娘在仙女幫助下得到的寶馬香車、水晶鞋，不也是些寶物嗎？可是在這些故事中，識寶或取寶顯然不是最關鍵的情節，寶物幻想也不是其最重要的主題，但是，從我們的眼光看來，寶物仍是這些故事得以推進發展的不可缺少的因素，甚至可以說是故事的轉折點。 35.

(40) 另一個在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中的關鍵性寶物是神奇幫助者為牛，被施虐者所殺後指示灰姑娘埋下的「遺骨」。在〈葉限〉故事中則為魚骨。魚骨提供灰姑娘「金衣玉食隨欲而具。」的待遇，與聚寶盆的概念類似，也是其他灰姑娘類型故事中沒有的。魚骨的權限也有所變化，神魚活著的時候，只有葉限出現時才應，在葉限嫁給陀汗國王之後，亦應陀汗國王之求。這可能是呼應「出嫁從夫」的中國傳統人倫規範。這在研究中所蒐集的文本中絕無僅有。在本研究所蒐集的其他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中，無論典型或者非典型，所有的神奇的幫助者的神奇能力僅供灰姑娘覓得良配，寶物的神通僅至良配娶了灰姑娘為止，而不似〈葉限〉在出嫁前即「有求必應」，出嫁後亦可應允良配「寶石無限」。而葉限在擁有了這樣的神物後，仍然選擇不離開虐待她的繼母及繼姐妹，或許與漢族對女性的規範（三從四德）有關。. 四、故事的後續發展. 灰姑娘類型故事中，若在結局交代了與主軸故事無關的發展，可分為二種：一種是施虐者與競爭者惡有惡報的下場，有時是灰姑娘類型故事的傳說化。但在〈葉限〉中，故事的後續發展除了施虐者及競爭者的結局之外，連良配都因為貪心而得到了「報應」。〈葉限〉的文本出現在唐代，由文人段成式聽聞記載而成。口傳的內容加上文人的潤飾——改動者可能是段成式，也可能是「舊家人李士元」，抑或是由少數民族傳入漢族的口傳過程中產生故事元素的轉化。因此，〈葉限〉故事的內容也較近代所蒐集的灰姑娘類型故事發展得更具有文學性以及現實化的特徵。. 中國少數民族灰姑娘類型故事結局之後發展如表三：. 36.

(41) 序號. 故事名稱. 採錄民族採錄省分結局之後的發展. 施虐者與競爭者被亂石擊斃，洞多數說法 1. 葉限. 人作懊女塚；良為壯族配的貪心得到報應。. 灰姑娘用計使競 2. 達稼和達侖. 壯族. 廣西. 爭者死亡，施虐者亦鬱鬱而死。. 良配命競爭者及 3. 米碎姐和糠妹. 京族. 廣西. 施虐者應「火燒油煎」之誓。. 灰姑娘用計使競 4. 阿花和阿喳. 漢族. 廣西爭者死亡。. 競爭者及施虐者 5. 秋蓮. 瑤族. 廣西皆死亡。. 6. 狀元拾繡鞋. 漢族. 廣西. 7. 木屯的故事. 景頗族. 雲南. 競爭者被燒死。. —— 37.

(42) 8. 白女和黑女. 漢族. 甘肅. 9. 青母牛. 普米族. 雲南. ——. 競爭者及施虐者被良配殺死。. 灰姑娘用計使競爭者死亡，良配 10. 神奇的花樹. 德昂族. 雲南用計使施虐者氣死。. 競爭者及施虐者 11. 檀香樹. 傣族. 雲南投水自盡。. 競爭者跳下懸崖 12. 跑齒和跑撒. 彝族. 四川死亡。. 競爭者及其女被 13. 阿茨姑娘. 彝族. 四川良配趕走。. 14. 習佳. 布依族. 貴州. ——. 施虐者及競爭者 15. 青牛. 哈薩克族青海. 依當時法律處死。. 38.

(43) 競爭者化為五爪 16. 婭扁與婭朗. 苗族. 湖南豬娘。. 17. 孔姬和葩姬. 朝鮮族. 遼寧. ——. 良配將競爭者綁 18. 孔妮和潘妮. 朝鮮族. 吉林. 在街中心，被眾人行刑而死。. 競爭者與施虐者 19. 老牛嫁女. 漢族. 吉林. 的肚子越脹越大。. 20. 娥岸楚. 黎族. 海南. ——. 競爭者被灰姑娘 21. 阿姐兒. 維吾爾族新疆. 的淚所匯成的大河沖走。. （表三）. 由表三可看出，灰姑娘類型故事若有後續闡述，多偏向對善良的灰姑娘施虐的人得到惡報。而在〈葉限〉中則不只於此，除了亂石投死的繼母女之外，還增加了貪求無厭者，反遭損失的寓意，而那位「貪者」竟是良配。這樣的發展在其他故事中所未見。石昌渝認為傳奇小說的故事主軸並不只存在故事本 39.

(44) 身，通常都有寓意隱含其內。13在〈葉限〉中，除了直接加害灰姑娘的施虐者及競爭者之外，我們還看到了使葉限得以「幸福快樂」之源——陀汗國王因貪求無厭所遭到的反噬後果。在本研究所蒐集的灰姑娘類型故事文本中，多數的良配撿到信物後，若非心靈感應認為是神靈的指引，就是看見或聽聞灰姑娘的美貌。只有〈葉限〉中的良配，陀汗國王是為了金履的神奇性而尋至，且成為文本中絕無僅有——因為貪心不足而遭到報應的良配，連自己埋在魚骨周邊的金銀財寶都拿不回來。這樣的故事人物特性，符合胡亞敏所述的圓形人物性格。14 誠如胡亞敏《敘事學》中所言，扁形人物較易記憶。以口傳方式流傳的民間故事人物中，人物個性扁平也較為方便記憶及傳誦。雖然在〈葉限〉故事中陀汗國王的個性並未產生複雜的變化，但最後因貪心遭受報應的結果與其他文本中的良配的角色性格相比，有較為偏向「圓形人物」的發展。. 灰姑娘類型故事被歸入神奇故事類型之中，神奇的母題必然不可或缺。神奇的幫助者為其中最主要的神奇之處，是可以變化出灰姑娘所需的食物、衣物，甚至變化成灰姑娘成婚時的嫁妝。後續章節將就神奇的幫助者以及神奇的信物等主要母題探討之。. 13. 石昌渝《中國小說源流論》，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4 年 2 月一版,1995 年 10 月二刷，頁 182。唐代傳奇小說是高品級的文學作品，它受娛樂發展起來，但它的趣味並不停留在奇異的故事性上，它有更高於故事層面的追求，不管是感情的寄託還是道德的勸懲，不管是哲理的玩味還是毀謗的用心，總之，它在故事中總是有所寄意。 14 胡亞敏《敘事學》，臺北：若水堂股份有限公司，2014 年 2 月初版一刷，頁 140。扁形人物往往只有一種或很少幾種特性，甚至可以用幾個字或一句話來描述。童話故事民間故事通俗小說偵探小說中的人物也大多屬於扁形人物。這類人物易於預測，在故事的開端就可以推斷出後來的表現。同時，這類人物也易於辨認和記憶，讀者很快就能把握他們的特徵。圓形人物具有多種特性，包括一些互相衝突或矛盾的特性。圓形人物一般具有不確定性，讀者無法預測他的變化。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