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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詩經》衣飾與性別

第一節 《詩經》貴族衣飾的性別意識

三、 兩性衣飾在色彩上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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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圖 3-1.3 深衣

圖片來源:http://www.twwiki.com/wiki/%E6%B7%B1%E8%A1%A3

三、 兩性衣飾在色彩上的差異

兩性衣飾的差異也展現在衣飾的色彩上,以下藉《詩經》中與衣飾色彩相關 的資料,論述兩性衣飾色彩文化。

(一) 《詩經》男女衣飾用色差異

《詩經》中有許多描寫衣飾色彩的詩歌,探討男女衣飾色彩可從兩方面著手:

「色彩的搭配」與「衣飾的用色」,「色彩的搭配」須以男女兩性「衣裳」形制為 基礎。如前文所述,男性衣飾分為有衣有裳的「上衣下裳制」以及衣裳相連的「衣 裳連屬制」兩種基本款式,女性的衣飾採「衣裳連屬」的「深衣袍制」,男性衣 飾分上下,上衣與下裳的色彩各有不同,如《詩經》多次提到男性冕服,冕服上 玄下纁,玄象天色,纁象地色,女性服色則上下一致。

關於男女衣飾色彩文化,馬鳳華〈孔雀現象與《詩經》服飾色彩的性別錯位〉

一文認為,《詩經》所描述的男性衣飾色彩艷麗,一如孔雀開屏,女性則彷彿雌 鳥般的質樸寒素,相較於一般認為男性樸素、女性華麗的現象正好相反,因此稱 之為「服飾色彩的性別錯位」,馬鳳華所舉男性穿的紅色裳、紅色芾,以及赤色 舄,顯示出男性衣飾的艷麗,如〈豳風‧七月〉:「我朱孔陽,為公子裳。」〈小 雅‧斯干〉:「朱芾斯皇,室家君王。」〈豳風‧狼跋〉:「公孫碩膚,赤舄几几。」

489其實這些詩中所舉赤色的衣飾,都是「命服」的一部分,而「命服」包含裳、

489 見馬鳳華:〈孔雀現象與《詩經》服飾色彩的性別錯位〉(黑龍江:《學術交流》,2006 年 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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芾、舄,由天子所賜,是周禮的一部分,有定制,因此不可視為男性「一反樸素 的原貌」而代以絢爛的衣飾。此外,在〈小雅‧都人士〉的「彼都人士,狐裘黃 黃」,黃狐裘是低階的裘,或是在年終息民之祭所穿著,至於〈九罭〉、〈採菽〉、

〈終南〉等詩所提到的紋飾黻文,則是冕服定制的圖樣,都與審美觀無涉。

至於女性衣飾,女性在《詩經》中本來就鮮少提及,衣飾色彩也就較少出現,

因為周代是男性為主的時代,自然不能因此認為女性衣飾色彩缺少變化,馬鳳華 以白色為女性衣飾主色,其實白衣也是周代男性常服色彩,姚際恆《詩經通論》

在〈素冠〉已由「素冠」解釋這個現象,〈孔雀現象與《詩經》服飾色彩的性別 錯位〉甚至將「服飾色彩性別錯位」的現象與先民的「鳥類崇拜」連結,490二者 其實無關,鳥類崇拜是殷商東方民族文化,而非周人文化,周人崇拜的對象是熊,

《史記‧周本紀》記載周始祖后稷之母姜原,「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說,欲 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孫作雲認為周人以熊為圖騰,而有這個傳說,491因 此周代男女服色不可與鳥的崇拜現象混為一談,周代社會由男性主導,《詩經》

更是以男性為主所撰著的文學典籍,更不可能出現「女性擔當審美主體,偏重於 對男性審美觀照的結果」。

綜上所述,《詩經》所描寫的衣飾色彩,限於內容、場合與作者的因素,而 出現兩性服飾內容不平衡的現象,研究「《詩經》服飾色彩」相關論題,須探究 詩篇的背景,才能針對其中的文化現象下定論。

(二) 《詩經》描寫男女服色詩篇數目的懸殊

關於《詩經》時代貴族男女衣飾色彩,由於男性處於社會領導地位,加上《詩 經》的詩歌內容多為貴族生活,衣飾自然也以貴族衣飾為主,所描寫的衣飾多用 於朝廷、朝會、宴樂等公開場合,既為正式場合,衣飾色彩也就沒有太多的變化,

也不容許太多的變化;此外,周代嚴密、完整的禮樂制度將衣飾的色彩納入規範,

各階等的貴族穿著什麼顏色的衣飾都會受到限制,沒有太多的自由度與選擇性,

以下列表比較《詩經》中,男女兩性衣飾色彩的篇章:

490 見馬鳳華:〈孔雀現象與《詩經》服飾色彩的性別錯位〉。

491 見孫作雲:《詩經與周代社會研究》(出版地不詳:出版者不詳,1915-年),頁 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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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1.1 《詩經》兩性衣飾色彩篇章

性 別 色彩範疇 色 彩 詩 句 篇 名

男 性

青 青青子衿 〈鄭風‧子衿〉

青 充耳以青乎而 〈齊風‧著〉

青 黑 縞衣綦巾 〈鄭風‧出其東門〉

赤 三百赤芾 〈曹風‧候人〉

赤 赤舄几几 〈豳風‧狼跋〉

赤 赤芾金舄 〈小雅‧車攻〉

赤 赤芾在股 〈小雅‧采菽〉

赤 玄袞赤舄 〈大雅‧韓奕〉

朱 素衣朱襮 〈唐風‧揚之水〉

朱 我朱孔陽 〈豳風‧七月〉

朱 朱芾斯皇 〈小雅‧采芑〉

朱 朱芾斯皇 〈小雅‧斯干〉

黃 充耳以黃乎而 〈齊風‧著〉

黃 載玄載黃 〈豳風‧七月〉

黃 狐裘黃黃 〈小雅‧都人士〉

素 素絲五紽 〈召南‧羔羊〉

素 充耳以素乎而 〈齊風‧著〉

素 素衣朱襮 〈唐風‧揚之水〉

素 素冠、素衣、

素韠 〈檜風‧素冠〉

縞 縞衣綦巾 〈鄭風‧出其東門〉

緇 緇衣之宜兮 〈鄭風‧緇衣〉

緇 臺笠緇撮 〈小雅‧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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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 載玄載黃 〈豳風‧七月〉

玄 玄袞赤舄 〈大雅‧韓奕〉

女 性

綠 綠衣黃裏 〈邶風‧綠衣〉

青 其之翟也 〈鄘風‧君子偕老〉

赤 其之翟也 〈鄘風‧君子偕老〉

絳 縞衣茹藘 〈鄭風‧出其東門〉

黃 黃 綠衣黃裏 〈邶風‧綠衣〉

白 白 其之展也 〈鄘風‧君子偕老〉

表 3-1.1 整理《詩經》兩性衣飾色彩,由表中可看出男性與女性衣飾比例數 量差距之大,《詩經》大部分詩篇記載男性衣飾,對於女性衣飾色彩的記錄則少 得多,女性衣飾色彩的華麗程度也就更難從《詩經》內容查考,然而,從上表列 舉的詩歌內容,可見得王后及貴族婦女衣飾的華貴,女性衣飾在《詩經》中具代 表性的篇章描寫王后六服,如〈綠衣〉舊解、〈君子偕老〉以及〈碩人〉,〈綠衣〉

舊解與〈碩人〉寫衛莊公夫人莊姜,〈君子偕老〉諷刺衛宣公夫人宣姜,兩首詩 都描寫王后禮服的華麗、斑斕,不僅色彩艷麗,從歷代王后畫像可以觀察,貴族 婦女的禮服還繪有豐富的圖案,就《詩經》中僅見的幾首描寫貴族女性衣飾的詩,

是鮮豔的服色配上華麗的裝飾,以顯示身分的高貴,〈君子偕老〉《正義》:「婦人 尚華飾,亦為色之著。」492因此,女性衣飾在《詩經》中的描寫並非如李炳海〈《詩 經》女性的色彩描寫〉認為是「素描淡抹」,如李炳海文中所舉〈鄭風‧出其東 門〉的「縞衣」可以指男女的服色,並非從男性視角觀察女性衣飾色彩,其他如

〈綠衣〉、〈君子偕老〉及〈碩人〉等篇,〈《詩經》女性的色彩描寫〉都從詩序認 為詩寫齊國貴族的服飾,若是貴族服飾應不會「素描淡抹」,而比較可能是鮮豔、

華麗,詩中一切的描寫都指向貴族女性服飾的華麗,文中所引用的註解也都指女 性服飾色彩的斑斕,陪嫁女子的穿著不可能比新娘還華麗;493此外,「色彩」與

「樸素與否」是兩個範疇,不應以服飾色彩論定服飾的樸素。

相較之下,《詩經》描寫男性服飾色彩的詩則多許多,但多是在周禮體制下 所規定的服色,許多研究顯示了《詩經》繽紛的彩色世界,如李順琴、李興奎、

492 見《十三經注疏附校勘記‧毛詩正義》,卷第三之一,頁 662。

493 見李炳海:〈《詩經》女性的色彩描寫〉(江西:《江西社會科學》,1994 年 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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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華〈《詩經》顏色詞研究〉、494樓池蔚〈《詩經》的色彩描寫及其審美意味〉495、 李琳〈儒家《詩》說與儒家色彩觀〉496,就《詩經》對於服色的描寫,就「男性 服飾色彩」這一面,顯示出了「周代禮制在當時的巨大影響」,所有人都在「禮 樂制度」的網絡中,以致《詩經》所展現的男性服色離不開「禮樂制度」的範圍,

如「赤色」欄中的「赤舄」、「赤芾」、「朱芾」都是命服,「朱襮」見於《禮記‧

郊特牲》:「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也。」497因此「朱襮」雖非命服,卻也是 周禮的一部分。周代男性衣飾色彩最突出者是冕服,冕服「上玄下纁」、「衣繪袞 紋」,在《詩經》中的解釋多沒有爭議,周人以赤色作為男性貴族命服最高等的 標誌,是由於赤色的鮮艷引人注目,而朱、赤這種顏色也向來認為是「權貴的象 徵」,《詩集傳》解釋〈七月〉「我朱孔陽」說到:「朱者尤為鮮明,皆以供上而為 公子之裳。」498鮮豔的赤色用在男性命服,不僅彰顯血緣上的身分,也宣告了在 周代宗法制度下的階等,突顯男性作為周禮中心的象徵。

就青色而言,青色的衣衿表示「父母存歿」,傳達出宗法制度下對於直系血 親的重視,因此深衣的「青色」、「繢」、「素」等緣飾不可任意使用,〈著〉詩中,

青、黃、素色充耳依身分等級而異,「綦巾」是庶人首服,庶人不可戴冠,只能 代以青黑色的「巾」;就「黃色範疇」而論,〈七月〉「載玄載黃」與〈都人士〉

「狐裘黃黃」,都是禮樂體制下的服色,〈七月〉指冕服「上玄下纁」的定制,「狐 裘黃黃」是祭禮規定的裘色;就「白色範疇」,〈素冠〉中的「素冠」、「素衣」、「素 韠」以及〈出其東門〉的「縞衣」是常服服色,〈召南‧羔羊〉寫朝服,「素絲五 紽」自是規定的絲色,〈揚之水〉的「素衣」是諸侯的服飾,大夫穿著這種「繡 黼丹朱中衣」是僭禮;在「黑色範疇」中,〈七月〉「載玄載黃」和〈韓奕〉「玄 袞赤舄」是冕服,「緇衣」朝服,「緇撮」是緇布冠,都有定制。

綜上所述,由於周代是「男性主體」的宗法制度時代,衣飾及其色彩包含在 體制的規範之內,因此《詩經》在對男性的衣飾色彩論述較為詳盡,而對女性衣 飾色彩的探究則較為缺乏;就男性衣飾色彩的斑斕,每種顏色都有政治上的意涵,

人人都要遵循這套色彩的定制,否則就是僭越的行為。《詩經》的服色並非自由

494 見李順琴、李興奎、潘玉華:〈《詩經》顏色詞研究〉(雲南:《雲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 版),2011 年 5 期)。

495 見樓池蔚:〈《詩經》的色彩描寫及其審美意味〉(浙江:《浙江海洋學院學報》,2008 年 4 期)。

496 見李琳:〈儒家《詩》說與儒家色彩觀〉(河北:《衡水學院學報》,2013 年 3 期)。

497 見《十三經注疏附校勘記‧禮記正義》,卷第二十五,頁 3133。

498 見《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經部‧詩經集傳‧豳風》,頁 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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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結果,而是周代禮樂制度完備的表徵,男性衣飾色彩紛呈,反映周代禮樂 制度「階級等差」的思想,色彩是身分的象徵,僭越使用不屬於自己階級的色彩,

甚至會招來殺身之禍,《詩經》中男性多彩的衣飾在這種文化背景下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