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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 Couldry & Hepp(2013)所言,在無處不媒介的社會之中,過往傳播研 究所著重的產製、文本與閱聽人三端,已然不足以涵括媒介於社會各層面促成之 多方開展的變化,況且這變化絕非線性的媒介效果論,甚至不只是媒介因為量的 增加而造成質的變化那麼簡單(Hepp, 2013a),這股媒介之力乃存在、作用於日 常生活的巨大異質連結網絡之中,促成社會深遠而根本性的轉變。近十餘年於歐 陸傳播學界興起,並逐漸受到重視的「媒介化」(mediatization)理論,正是在這 樣的背景之下發展出來,成為傳播與社會、政治、文化、宗教等跨領域研究的一 個重要概念。本研究關注的社會運動做為促成社會變遷的一股重要力量,自然不 應也無法在媒介化研究中缺席。

在前一章節,我已簡要地回顧不同社會運動理論脈絡如何看待媒介,並指出 相關研究一路以來存在的盲點,而媒介化理論正是克服這些盲點,幫助我們更全 面地掌握媒介與社會運動間複雜關係的一條可行之道(Mattoni & Treré, 2014)。

本章首先簡要爬梳媒介化的基本概念,釐清「媒介化」與「中介」在理論概念上 的差異,接著介紹當前媒介化主要的兩種取徑:建制化取徑(institutionalist)與 社會建構取徑(social-constructivist)。這兩種取徑的根本差異在於,前者將媒介 化想像為「媒介邏輯」(media logic)介入並取代其他社會建制原有邏輯的過程,

後者視媒介化為一種「媒介形塑力」(moulding force),必須整體地理解不同社會 力如何同時運作,型塑我們的日常生活與傳播環境(Couldry & Hepp, 2013; Hepp, 2013a; Hepp, Hjarvard, & Lundby, 2015)。

第一節 媒介化基本概念:無處不媒介

媒介化概念自提出後便引發諸多熱議與爭辯11(Couldry & Hepp, 2013;

Deacon & Stanyer, 2014, 2015; Jensen, 2013; Livingstone, 2009; Lunt & Livingstone, 2016),不過正是在此論辯過程中,傳播學界逐漸對媒介化形成了大致的共識:

11 相關論辯的發展可參考方念萱(2016)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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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化是一個「批判地分析不同變化之相互關係」的理論,而此相互關係的「一 端是媒體與傳播的變化,另一端則是社會文化的變化」(Couldry & Hepp, 2013, p.197)。Hepp(2013a)認為,當我們說某社會文化被媒介化,意指一個文化「主 要的意義來源被傳播科技與媒介所中介,並在中介的過程被媒介形塑。」此處的 意義來源指的是在傳播過程中產生意義的媒介產物(media products),包括文本、

影像與網站等(p.70)。是故,Hepp 稱媒介文化就是媒介化的文化。

Hepp & Hasebrink(2018)進一步指出媒介化與五個趨勢有關:媒介的數量 與功能性日漸增加造成的「分化」(differentiation)、不同媒介因為數位化與網路 而相互「連結」(connectivity)、媒介的「無所不在」(omnipresence)、新媒介與 應用服務的「創新速度大幅增快」(a rapid pace of innovation)以及社會生活憑藉 著電腦數據再現的「資料化」(datafication)。這五種與媒介相關的趨勢不僅造就 了如今的媒介環境,更深深影響了社會各個層面與日常生活,Hepp & Hasebrink 更以「深度(deep)媒介化」形容之。

媒介化經常被拿來與中介(mediation)這一個相似的概念比較。中介一詞本 身有居中、協調與媒合的意思(Livingstone, 2009),這顯然意味著中介並非中立 的過程,而是在串連各方的同時促成了改變。因此,當我們說某主體與其他人事 物的關係被媒介所中介,代表媒介一方面使其之間產生連結,另一方面也促成了 關係的變化;當我們說社會「無處不媒介」,意味傳播的連結關係構成了社會,

而媒介成為廣義上社會環境改變的代理者(唐士哲,2014a)。以此觀之,中介與 媒介化皆是為了探究傳播媒介所促成的變化,是故 Livingstone(2009)一開始仍 傾向使用中介的概念解釋媒介無所不在的現象,而非媒介化。

然而,經過後續許多學者對於兩個概念的區辨與釐清,我們可以說媒介化與 中介最大的差別在於前者更強調變化的「整體性」與「歷時性」。首先,媒介化 有別於試圖捕捉「動態關係社會性」的中介概念(唐士哲,2014a),更著重媒介 在社會制度與機構等巨觀層次所促成的整體變化。Krotz(2008)便將媒介化視為 一種沒有特定起點與方向、全面而長期地影響社會、文化、經濟、政治與日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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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各層面的「後設過程」(metaprocess),將其與個人化(individualization)、全球 化(globalization)與商業化(commercialization)並列之。換言之,兩者雖然都 描繪變化,不過媒介化是建立在「無處不媒介」的基礎之上,探究各種傳播媒介 在多重中介的過程中,對社會文化產生的「整體」變化(Couldry & Hepp, 2013;

Hepp, 2013a)。

既然媒介化是造就社會變遷的後設過程,代表它並非短期的社會變化,而是 媒介之於社會文化的「歷時性」轉變(Lunt & Livingstone, 2016)。在相關論辯之 中,如何研究媒介化的歷時性一直是個討論焦點。Deacon & Stanyer(2014)便 曾批評多數媒介化研究都把歷時性當作前提假設或當今研究的背景,鮮少真正地 處理長期的變化,兩人批評的問題也得到其他學者的重視。在 Hepp et al.(2015)

回應的文章中,他們同意如何在實際研究中突顯歷時性確實是個挑戰,不過他們 也反駁 Deacon & Stanyer 的指控,認為許多研究其實都有歷史觀點,差別只在於 從何處開始觀察媒介促成的變化。Lunt & Livingstone(2016)則建議媒介化研究 可以從近十年增強的中介過程、百年以來社會―科技中介的現代化過程,以及人 類千年的歷史發展做為不同的研究時間尺度。

儘管媒介化與中介在描繪變化時各有側重之處,但兩者並非互斥的概念,而 是如前文所言,媒介化乃奠基於無處不媒介之上,故 Schrøder(2017)認為媒介 化理論整合了媒介中介的過程,且兩者之間沒有明確的界線(參考圖 3-1)。縱然 大多數學者皆肯認媒介對社會文化造成整體、歷時而根本性的改變,但在媒介何 以「能有其化」以及如何「觀得此化」等問題上產生了分歧,進而形成當前媒介 化理論主要的兩種取徑:建制取徑(institutionalist)以及社會建構取徑(social-constructivist)。接下來兩小節,我將分別爬梳這兩種取徑的特色與差異,並介紹 近年相關的經驗研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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