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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以媒介為關懷」的新媒介化取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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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一般難尋,使用者生成內容(UGC)、電子資料庫、大數據等資訊科技都讓行 動者留下大量的數位足跡可供追索(Latour, 2005)。媒介本身做為行動者,自然 也在型塑其他行動者的過程當中促成了變化;追索他們之間的連結、試著描繪這 些變化,正是媒介化研究的任務所在。換言之,媒介化雖然是一種長期、根本而 整體性的變化,但從 ANT 的角度來說,它絕對不能如同個人化、商業化與全球 化等後設過程一般(Krotz, 2008),成為又一個「全景敞視式」的黑箱概念,而應 該如 Jensen(2013)所建議的,維持其「觸敏性」(sensitizing)的特色,並藉由 窄景敞視實際地描繪變化何在。

第三節 建立「以媒介為關懷」的新媒介化取徑

行動者網絡理論強調,沒有任何先驗架構能保證事物存在,行動者的存有論 地位也是在不斷中介與位移過程中確立下來的(林文源,2007),媒介化當然也 不例外。在 ANT 的視野下,媒介化是一個「有待解釋」的概念,在研究者實際 將媒介之化描繪出來以前,任誰也不能保證媒介化存在,這便是 Latour(2005)

一再強調的不確定性(uncertainty)。甚者,我們也無法保證媒介必然很重要,因 為這件事也得在實際追索連結的過程中才會得知,言下之意是:在實際追索媒介 與其他行動者的連結之前,研究者無法保證媒介化是否會產生、產生於何處、以 何種方式產生,也無法假定媒介在行動者網絡之中的角色與重要性。

然而,這個主張乍聽之下有些怪異,進行媒介化研究之前如何能不預設媒介 的重要性?或更直接一點問:不肯認媒介重要性的媒介化研究,還算得上媒介化 研究嗎?針對此問題,猜想 Latour 可能會回答:「在行動者還沒告訴你媒介很重 要之前,沒有任何先驗的框架足以讓你認定媒介的重要性。」這也就是 ANT 向 來強調的擁抱不確定性(uncertainty)。林文源(2007)指出,由於本體論本身也 是一種關於「何謂存在?如何存在?存在是何物?」的知識,因此 ANT 認為在 這些知識穩定下來之前,我們根本無法確定是否有一個先驗的存在架構,保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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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是什麼、有什麼、或由什麼組成,我們唯有從實際的行動實踐當中才能討論事 物的存有論問題。同理,在我們實際「見到」媒介之化以前,沒有任何先驗的框 架能保證媒介有其化;在我們實際深入觀察行動者做了什麼之前,也沒有任何可 靠的理由能保證媒介很重要。

拋棄這樣的先驗假設,我們就無法進行媒介化研究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正如前述,媒介化是媒介在行動的過程當中促成的變化,且有待研究者在追索行 動的過程中將它描繪出來,不去預設媒介的重要性,實際上無礙我們描繪媒介促 成的變化;相反地,我認為反而是這套先驗框架,讓我們無法真正地掌握媒介與 其他行動者之間的「共變」關係,因為若研究者總是先預設媒介的重要性,那麼 媒介化將永遠無法擺脫媒介效果論、決定論的質疑,就算是一再強調「以媒介為 關鍵」,主張整體地理解媒介與其他社會力量如何同時運作、相互交織的社會建 構取徑(Hepp et al., 2015),和「媒介為中心」的建制取徑相比,也只差在唯媒介 是問的程度不同罷了。

因此本文認為,媒介化研究應當依循 Morley(2007)的建議,朝向「非媒介 中心的媒介研究」(non-media-centric media studies)發展,這對我們來說有幾個 好處:首先,當媒介不再占據媒介化研究的中心位置,媒介效果論與決定論的指 控就難以成立,因為研究者壓根兒就不是從「媒介化了什麼」的問題出發,甚至 有可能研究者在實際追索之後,發現媒介的行動根本無足輕重,而這樣的結論只 有在「非媒介中心的媒介研究」之下才得以被接受。其次,採取去媒介中心的認 識論立場,能幫助我們平衡而對稱地理解、描繪媒介與其他非媒介行動者的共變 關係,避免過度傾向媒介(媒介決定論)或非媒介的其他因素(社會決定論)。 最後,非媒介相關的行動者彼此之間相互轉譯的過程,也可能憑藉中間無數行動 者傳遞、作用,最後促成了媒介的行動變化,表面上它們與媒介毫無瓜葛,卻可 能也是媒介化過程的重要一環。

本文討論至此,一種新的媒介化取徑逐漸浮現。它有別於建制取徑的「以媒 介為中心」,不將媒介化視為媒介邏輯介入其他社會建制,逐漸取代其原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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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過程(Couldry & Hepp, 2013),也不同於社會建構取徑「以媒介為關鍵」的觀 點,強調媒介型塑力如何與其他社會力同時運作,在日常傳播實踐當中建構社會 真實(Hepp et al., 2015)。這種取徑採納了更多的 ANT 精神,主張媒介化是媒介 與其他行動者共同集結,並且相互轉譯彼此旨趣的動態過程,是一種「以媒介為 關懷」(media-concerned)的新認識論。

這種新認識論來自 Latour(2005)對「事實問題」(matters of fact)與「關懷 問題」(matters of concern)的區別。Latour 認為,社會科學或自然科學向來關心 那些穩定、確切、無須質疑、理所當然的「事實」(facts),但他更關心事實在成 為事實之前的爭議與不確定性,以及過程中不斷變化的集結關係,或是已經成為 事實的事物如何又重新成為爭議等問題(Dolwick, 2009; Latour, 2005)。因此,以 媒介為關懷意味著以「與媒介有關的關懷為關懷」,研究者不預先將媒介置於中 心位置,假定它扮演的角色或發揮的功能,而是選定一個爭議(或重新揭開某個 事實)之後,在追索連結的過程中特別留意哪些行動者的行動指涉了媒介?媒介 的行動指涉了誰?行動者網絡之中有哪些旨趣與媒介相關?行動者如何轉譯這 些旨趣?轉譯過程中媒介的旨趣與行動有什麼變化?其他行動者的旨趣與行動 如何應著媒介的變化而變化?若沒有任何行動者指認媒介,研究者便不應該擅自 把媒介拉進來;若與媒介有關的旨趣不是其他行動者在意的事情,研究者也不該 自作多情,意圖用其他概念補充之,這便是「以媒介為關懷」的重點。

本文主張的媒介化 ANT 取徑,無論在社會學基礎、認識論,以及對於媒介 化的理解之上,皆與建制取徑、社會建構取徑截然不同(參考表 4-2),最大的差 別在於它不保證媒介化的存有論地位,在研究者尚未指明媒介化於何處之前,任 誰也無法預設媒介化存在。此外,媒介化 ANT 取徑不採取全景敞視式的觀點,

將媒介化視為推動社會結構性變遷的「後設過程」,而是依循 Latour 的窄景敞視 的三大原則,將媒介視為非人行動者,探究它如何在與其他行動者一同集結的過 程中相互轉譯,促成了整體行動者網絡的變化。

(Media-centric)

以媒介為關鍵 (Media-centered)

以媒介為關懷 (Media-concerned)

媒介之化 媒介邏輯 媒介形塑力 轉譯 社會本體論上的歧異,透過 ANT 的「集結式思考」(assemblage thinking)打開社 會運動理論的黑箱,並列舉近年的研究作品為例說明。接著,將媒介化 ANT 取 少,甚至 Latour 在 2018 年《社會運動研究》(Social Movement Studies)的一期專 刊對談之中也半開玩笑地表示,在他的許多同事眼中,ANT 和社會運動壓根兒 沒有任何關聯(見 Latour et al., 2018, p.360)。不過,近年還是有一些學者嘗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