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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麥道爾的方案

第一節 重新界定理由空間的動機

1.2 治療性的哲學取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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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世界對心靈直接的撞擊(direct impacts),心靈則是被動地接收世界的撞擊。

因此,經驗不是一個判斷,其位於法則空間,無法成為知覺信念的對錯依據。

若是把經驗當成知覺信念的對錯依據,就是犯了「所與」的謬誤。

然而,知覺信念是「關於」經驗的。不僅僅知覺信念的內容是否正確必 須由經驗決定,甚至,知覺信念對於經驗世界的指向性(directedness)也必須 以「向經驗負責」(answerability to the tribunal of experience)來理解(MW:xvi)。 筆者將麥道爾所論的「指向性」和一般的「關於」(aboutness)區別出來。後 者強調思想內容,前者強調思想活動。而經驗思想的活動本身是受到經驗導 引的。如果「經驗」因為居於法則空間而無法作為知覺信念的理據,那麼,

還能合理地說明知覺信念是受到經驗指引,而不是事實上指向別的心靈狀態 如信念以間接地獲得內容嗎?這裡產生的哲學焦慮,以麥道爾的用語是:處 於理由空間的認知狀態有沒有「接觸」自然世界?這其實也就是「理由空間 如何以避免『所與』的方式向世界開放」的問題。

麥道爾的方案面對的就是以上兩個哲學焦慮。

1.2 治療性的哲學取徑

關於如何回應哲學焦慮,首先,麥道爾有如下的見解:

如果有人藉著,比方說,提問以下形式的問題:「如此這般是如何可 能的?」,來邀請我們進入實質性的哲學(substantive philosophy), 我們應該不要立刻就著手對「如此這般」(無論是什麼)給予一個積 極的哲學說明(positive philosophical account)。首先我們應該 問為什麼我們要被期待在「如此這般」(無論是什麼)的可能性中發 現到困難。而往往能夠得到的最好答案似乎只在「這個『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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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導我們遺忘了明顯的事實(forget something obvious)」的範圍 內有信服力(2009b:371)。

這段話是麥道爾在一篇為維根斯坦「靜默主義」(quietism)的哲學態度與方法進 行詮釋與辯護的文章所作的結論。他緊接著說:

揭露這類掩蓋性的(pretext)「如何可能?」問題之中的這項缺失(按:

即誘導我們遺忘明顯的事實),因而使我們自己不被問題困擾,在我 們感受到有此壓力的程度內,這就是一種別樹一幟(distinctive kind)的哲學成就(2009b:371)。

麥道爾對於哲學焦慮的回應方案,即是採取維根斯坦式的治療性取徑。其 具體的方法是:以各種提醒方式回復被遺忘的明顯事實,因而解消被問題 化(fall into a problematic frame of mind)、困難化的哲學論題。4

治療性哲學是「別樹一幟」的哲學。麥道爾的這個想法背後所要表達 的重要意思是,治療性哲學是包括它所攻擊的建構式哲學(constructive philosophy)以及其他可能的哲學型態之中的其中一種哲學。維根斯坦既沒 有否定「治療」是一種哲學活動,也沒有企圖界定「哲學」為只能是治療 智性的工作。那麼,我們可以問的是:治療性哲學有什麼理由、優點值得 採取?至少,為什麼麥道爾會在「兩個自成一類的空間如何使思想的經驗

4 關於「回復遺忘的事實」以及「拒絕哲學論題」的詮釋,麥道爾直接引用維根斯坦在《哲學 研究》裏的用語如「…為了特定目的,哲學工作是蒐集提醒物(reminders)」( §127),以及

「若一個人試圖在哲學中推進論題(theses),那是不可能對之爭辯的…」(§128)(麥道爾,

2009b: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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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成為可能?」此一主要論題上以治療的取徑來回應?

上述問題的答案,似乎就在麥道爾所引用《哲學研究》(§118)中的內 容:

……它(按:即治療性哲學)似乎摧毀了每一件有趣的,也就是,

所有偉大的和重要的事 ……(而)我們摧毀的不過是紙牌屋

(houses of cards)……(2009b:366)。

傳統上,建構式哲學的做法往往是先把一個論題「神秘化」或「問題化」, 再將我們引導入「哲學建構」以得到答案。然而,這種答案往往是「紙牌 屋」,禁不起批判。以維根斯坦在《哲學研究》中的工作為例,建構式哲 學將「我們如何遵行意義的規範?」這個問題神秘化,暗示真正的答案是 非表象、使表象得到解釋的,誘使哲學家尋求某種高度的智性能力或者化 約式的答案。然而,維根斯坦批判了「心理主義」、「柏拉圖式智性主義」

和「傾向性的規律主義」這三種積極、建構性的說明。他最終將我們導向

「我們在社會踐行中遵行意義的規範」這樣的常識性想法,提醒了我們「已 經知道,但是在問題意識中遺忘了」的「明顯事實」。5既然上述三個看似 可能的建構式方案選項皆受到了駁斥,「不能令人信服」就是我們拋棄建 構式哲學的重要理由。而「使智性脫離不安與誤導,回復穩固平靜的狀態」

即是「治療」之所在,也是治療性哲學的優點。

如果建構式哲學是「紙牌屋」,那麼一項會招致建構式哲學的「問題 意識」也就是我們應該要加以拒絕的,至少不要作回答。不是說問題沒有

5 針對這一點,麥道爾批評布蘭登所認為的 - 「踐行中的規範」「有必要」進一步理論化說明 以「消減神秘」,只是維根斯坦基於其靜默主義立場而不做 - 乃是對維根斯坦的靜默主義理念 的誤解。「踐行中的規範」是治療的結果,不是要以實質哲學去化解的神祕事物(麥道爾,

2009b:370-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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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 我們應該要以治療性哲學的方法去回復記憶,導出明顯的、穩固 的事實作為答案。我們要拒絕的是「論題背後的神秘化或問題化預設」以 及「針對該預設的建構式哲學回答」。一旦我們以治療性哲學找到答案,

原來的「問題意識」就解消了。

對麥道爾而言,他所處理的兩個哲學焦慮 - 「理性如何安置於自然 世界?」與「經驗內容如何可能?」 - 都是產生於問題化的論題。若是單 獨看待「理由空間」或「法則空間」之概念,只要涉及它們的議題沒有「神 秘或困難的問題意識」,就沒有加以拒絕的必要。而產生焦慮的問題化是 在於「兩個對立的(二元化的)空間如何建立關係」的預設。這項預設使 問題顯得高度神秘、找答案面臨高度困難(產生焦慮),並招致(最終不 能令人信服的)建構式哲學。捨棄作答並尋求「治療」才是回應此問題最 好的取徑。

麥道爾提醒我們,要治療容易被問題化所誘導的智性並非輕而易舉之 事。只是提出一、二個「提醒物件」往往無法平息建構式哲學對於智性的 擾動。為了治療的目的甚至須要在「提醒並回復對於明顯事實的記憶」的 療程中適當地滿足智性的問題化傾向(麥道爾,2009b:371)。而提醒式治 療的一個重要方法是對其他回應論題的建構式方案提出「病理的診斷」, 這將會是第二節的內容。

1.3 「明顯的事實」與「提醒的藥方」

麥道爾展開哲學治療的工作,構思中當然包括設立治療的目標,也就 是為焦慮的智性回復所遺忘的明顯事實。什麼是明顯的事實?首先,對於

「理性如何安置於世界」的問題,明顯的事實是:人是理性的動物,所以 理性是我們的自然本性的一部份。理性是「第二自然」(second nature)。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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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對於「經驗內容如何可能」的問題,明顯的事實是:關於經驗世界的 知覺信念,其內容是以「經驗」的內容為理由取得的。經驗具有如信念所 具有的「命題內容」,可以提供理由並決定知覺信念的對錯。

上述兩個事實正好是協調一致的。就第二種事實來說,「經驗」屬於 自然的項目,但是「經驗」也具有支持或不支持知覺信念的理性地位。這 在「兩個空間」的哲學化論題中是「成問題的」,但是卻獲得了第一種事 實的說明:由於理性是第二自然,所以「經驗」能夠同時是自然的與理性 的。

目標建立之後,治療的核心工作就是提出有助於智性回到明顯事實的

「提醒方法」。麥道爾用力之處,是除了批評其他建構式哲學方案的缺失,

還提出了積極性的說明方案。他透過康德哲學來說明「經驗具有概念內容」。 另外,他又透過亞里斯多德哲學來說明「人如何實現第二自然 - 理性」。

這裡產生了疑問:康德哲學和亞里斯多德哲學都屬於建構式哲學,而 訴諸建構式哲學正是治療性哲學所反對的,麥道爾似乎是自打嘴巴。其實 不然。麥道爾的治療性哲學,核心的關切與旨趣是「驅除使智性背離明顯 事實、陷入迷誤的問題意識」。以此為前提,可以區分出兩種建構式哲學:

一種是預設或回答不當的問題化意識的建構哲學,另一種則是沒有預設或 回答不當的問題化意識的建構式哲學。或者,一位建構式哲學家的哲學體 系中混合了「不當的」與「適當的」問題意識。前者是治療性哲學所要反 對批判的。而後者,如麥道爾所說過的:在有助益於吃重的治療工作之範 圍內,例如,適當滿足智性的實質性說明之需要,是可以加以運用的方法 工具。顯然,對麥道爾而言,他所援引之部分的康德哲學與亞里斯多德哲 學並沒有預設或回答不恰當的論題,並且,他能夠透過兩者的實質性說明 力量來喚醒我們對「明顯的事實」的記憶。

綜觀麥道爾的哲學取徑,為了避免困惑,也許適合將之定位為「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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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為方法的治療性哲學」而名之曰「建構式治療性哲學」。筆者將在最後 一章對這項方案進行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