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歷史唯物論的原則
第五節 不斷革命的今日相關性
國際時，托洛茨基表示，這是「落後國家革命發展的一般趨勢」(Trotsky 1974:
138)57。然而，若把（半）殖民地和第三世界國家納入落後國家，革命的具體任 國的三次革命（1905 年、1917 年二月和十月）所賦予的意義而言的。」(Trotsky 1974: 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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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Cliff 2000: 44-5)。為了修正「不斷革命」，Tony Cliff (1981) 在冷戰期間曾提出「偏離的不斷革 命」（deflected permanent revolution）59，用來指涉革命領導不來自無產階級，而 革命結果雖打破了前資本主義，卻持續受限於資本主義的過程。20 世紀的許多 革命都屬於這一類型。雖然 Cliff 的「不斷革命」處理了革命在領導和結果上的
「偏離」，卻未脫離打破前資本主義的資產階級革命；對此，Davidson (2015: 205) 就認為 Cliff「雖然沒有使用這個術語，實際上卻把脫軌的不斷革命看作資產階 者時確保群眾的勝利。」(Trotsky 1979: 785)
59 Tony Cliff 的問題架構深刻地影響著英國社會主義工人黨（Socialist Workers’ Party）和國際社 會主義者（International Socialists 是雜誌名稱，也是托洛茨基派別名稱）的理論傳統，本文引用 了部分黨員理論家的著作，如 Alex Callinicos 和 Neil Davidson（後者現已脫黨）。Cliff 的著作旨 在反思並批判托洛斯基的觀察與理論：「對於［二］戰後世界為何與托洛茨基的診斷相去甚遠的 問題，我一直沒有答案。在接下來的幾年，我花了許多時間與努力發展出三個相連的理論來處理 世界上的三個地區：俄羅斯與東歐，先進資本主義國家和第三世界。這三個理論是：國家資本主 義、持久軍備經濟（permanent army economies）和偏離的不斷革命。」(Cliff 2000: 42) 概言之，
國家資本主義的提出是為了定義蘇聯性質，將之視為一個由官僚中心直接管理的大工廠，取消了 義道路，也是某種版本的資產階級革命。這「三頭馬車（troika）──國家資本主義、持久軍事競 爭、脫軌的不斷革命──合而為一，構成一個整體，掌握了二次世界大戰以後人類處境的變化。」
(Cliff 2000: 48)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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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級革命的現代版本或功能等價物。」這樣的修正在冷戰結束後還管用嗎？若今日 資產階級革命在全球範圍內已大致完成了，不斷革命及其預設或「包裹」的資產 階級革命乃至其「偏離版本」（既然革命成果止於資本主義，那就非常類似資產 階級革命）還是有效的嗎？
僅僅根據具體任務來定義「不斷革命」試圖完成並超越的資產階級革命，即 前述的民族獨立、農民土地問題和民主，則許多國家不是今日仍在進行，就是相 當晚近才（部分地）達到，好比美國和英國直到 20 世紀才有普選權，更別提雖 然政治獨立、經濟上卻持續受到他國壓迫的國家。在這種觀點下，與其說資產階 級革命是必要的、「偏離的不斷革命」仍有其用處，倒不如說這般要求實在太過 嚴苛，以至於很難（全部）達成。Callinicos 認為，所謂的資產階級革命，如上 一節所述，應該就其有助於資本積累的整體結構來定義，而不是被特定政策所取 代。但若如此，我們似乎更有理由相信蘇聯瓦解和東歐諸國轉型後，在全球範圍 內主要的資產階級革命已經完成，畢竟資本積累正在全球猛烈進行。至少對 Davidson 來說，「不斷革命」及其「偏離版本」在今日並無迫切的相關性。
然而，這並不代表潛藏在托洛茨基著作中的另一個概念跟著失效。我們在前 面曾總結了「不斷革命」的兩種觀點，即國際主義和國內政治，它們其實對應了
「不平衡與綜合發展」。就像 Davidson (ibid.: 216) 所言，這個托洛茨基分析歷史 社會時的基礎至今仍然存在，甚至「偏離版本」之所以會出現，也是這個複雜的 運動規律持續運作所致。如果「不斷革命」的相關討論多少不合時宜了，甚至對 非／反馬克思主義者來說，太過政治或充滿黨派色彩，那麼我們不妨轉個彎，從 另一個角度切入「不平衡與綜合發展」。60
60 Le Blanc (2005) 也認為「不斷革命」大有問題，但「不平衡與綜合發展」的架構仍有效：「不 管不斷革命理論有什麼問題，對嘗試了解歐洲及其他地方人類存在的發展與複雜性的史家、人類 學家和其他社會科學家來說，不平衡與綜合發展的總體架構仍是有效的（也就是，作為一個有用 的、具有啟發性的分析工具）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