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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機組織

3.4 社會脈絡中的有機消費

3.4.1 人際網絡

在以組織確保制度化的人際關係這一點上,主婦聯盟因為有社員制,並且具有明 確的合作社規範,可以說是最體制化的「集體」。邱育芳(1996)在她對於主婦聯盟 參與婦女的觀察中看到,一群婦女在自己居家鄰近的社區中凝聚起來,創造了自己的 公共空間。母職作為其出發點,已不必然是將女性與社會隔離的封閉性質,它可以是 個展開社會關懷的催化機制,也可以成為婦運力量的媒介,使主婦脫離孤立的狀態,

在社群裡尋找到她自家庭角色延伸而出的公共價值51。然而,縱使組織提供了明確的 制度,集體意識仍需藉由成員們的積極參與,才得以運作成形。相較於邱育芳的研究

51 在此引用hooks對母職的基進性談法加以補充,「撫養孩子是一種可以與別的撫養者共同承擔的責任,

和那些不和孩子們住在一起的人共同承擔。這種形式的撫養在這個社會中是一種革新,因為它處於父 母、尤其是母親應該是唯一的撫養者這一觀點的對立面。……這種對照顧孩子責任的共同承擔可能在人 們相互之間都認識並且信任的小的社區環境中實現。在父母把孩子視為自己的『財產』的環境中這是不 可能實現的」(2001:166)。若能夠基於「公共」層次思考,而非受限於「私有」的概念,那麼母職非 但不只為母親應盡之職責,更是社群裡每一份子責無旁貸的義務。主婦聯盟基於原先的婦運色彩,加以 受到日本生活者運動的啟蒙,它所採行的合作社模式裡,其實已經蘊含著朝hooks筆下的理想發展的潛 力。新竹好所在目前還算啼聲初試的階段,社群參與的狀況尚不明朗,在台北一些發展較為完備的據點,

就提供有安親照護的支援,民生消費的空間同時也是社區媽媽成長班的聚會地點,這樣的場所無庸置疑 地成為最令人安心的托兒所。

對象(她以基金會核心參與者為深訪對象,以讀書會為參與場景),有機消費雖然也 仰賴一定程度的理念分享,共同購買終究少了具體的集體形式;若論及跨足公眾議 題,散落於個別家戶中的消費者多半被動地等待串聯。

藉由共享的媒介文本和活動據點,形塑群體的認同,是普遍的操作方式。前者有 每月出刊的「綠主張」(本裝期刊)以及每二週一期的「情報小站」(B4 單張雙面),

定期將合作社的理念、產品介紹以及活動消息快遞到社員手中。後者則取決於好所 在、取貨站之為消費活動的節點,職員的態度以及不定期舉辦的聚會活動就成了串聯 社群的要素;這也正是好所在、取貨站吸引人的地方,就看參與者怎麼「玩」。有些 據點把親子教室經營得有聲有色,還兼作安親照護;有些據點足以作為社區裡的環保 楷模;或者如同受訪者彭先生的理想,結合有機農務、經銷據點與弱勢關懷於一身。

同樣的,里仁也有定期出版的刊物及其聚會形式。在第二節裡提到過,由於宗教 背景,里仁店面所在同時是有機產品的展售空間以及宗教活動的據點。所謂宗教活 動,主要就是廣論研讀班,每年均開有秋季班與春季班,參與的學員依入學時間分

「屆」,從學員們屬於哪一屆可以看出參與團體的資歷長短,各屆各班52依修習程度的 不同,每週上課一至二次,這方面的修習可說是永無止境的,因而只要是與此法相應 的學員,自然會經常性地在這空間中逗留,也就轉化成為里仁產品的固定消費群。

相較於主婦聯盟具有明確的「社員」限購制度53,里仁除了「學員」之為主要客 群,亦歡迎廣大的「福友」,凡任何支持慈心理念的、甚或只是走進店裡消費的人,

都被統稱為「福友」。秉持著來者不拒的傳道精神,視每一個人為潛在的種子,雖然 里仁從來不作大型的宣傳,不論是在有機販售上、或是在宗教宣揚上,他們都自詡為 低調的組織。正因如此,更顯見了小眾之間的人際拓展路線。

值得一提的是,在福智團體當中,公教人員佔了不小的比例,這是出自於有意的 經營。教師之為社會上知識(論述)傳遞的重要節點,關係著一般人的道德養成,及 其對健康、生命的認知。誠如任教於國小的小玲所說的,「老師,是最容易作善事的 行業,同時也是最逃不掉的」。所以福智年年舉辦教師營隊、大專營,近年來還有教 育行政主管營,有意識的在這些關係著社會新血的養成資源當中播下福智的種子。

52 每一屆依報名的人數而異,不限開立一班。

53 基於制度的規範,三不五時會上演生人誤闖的窘況。路人走進門,撿了幾樣產品,走向櫃檯要結帳了 才知道是社員限購。這規定的實施可說是利弊參半。依法合作社只能服務社員,這也相對的確保了合作 社非營利的形象。然而,受訪者美美也有不同的看法,作為元老級社員、現任好所在職員的經驗,她認 為比較合理的是考量一種「放長線釣大魚」的方式,要讓外人有試用合作社產品的機會,試過了確實感 覺到好、才會有入社的信心。

在小玲師姐身上,我們清楚地看到一顆種子的播下以及能量釋放。小玲說她是被 師父費盡心思找回來的。當初受同事邀請參加教師營,她草草填了報名表,自然沒能 錄取。事後團體的人熱心的打電話給她,邀請她回來參加讀書會。以極為巧妙的方式,

那時候我還記得,打電話給我的人她叫董小玫!我叫董小玲,她叫董小玫,

你看我們多善巧!通常在找打電話的人,一定是你學校同事,或是跟你有關 係的人,可是我完全沒有任何因緣,他們只好找一個,跟我名字非常神似的 人打電話給我(笑),我聽的時候好驚喜喔!「你好你是董老師喔?董小玲 老師?」我說,「對」,他說,「請問,啊,我是董小玫」(笑),然後我們兩 個就談起來了。我覺得好用心喔!……所以你就看到什麼叫作師父的功德,

他一直在佈線,把你找回來(小玲,訪談稿 041109:7)。

原先就對自然產品有所接觸,小玲與慈心理念特別的相應,即使身為教師的她,

經常被文教組拉攏,但她自詡為永遠的慈心義工,她將此落實於日常生活。她認下了 學校內整個學期的健康教育課程,教導小朋友環保理念。她也在同事之間散播種子,

代訂便當,買里仁的產品發送,廣傳相關訊息。「就幫他們買,每次拎著一大袋,不 怕苦不怕重的幫大家買,送給他們吃。最重要的是,要隨時準備好一張里仁的地圖,

買到他們都不好意思了,這時候你就把地圖拿出來,他們就會自己去了」。希望替大 家結上一個緣,這是小玲師姐的發心。

複合了宗教傳佈的網絡,同時也展現在各大專院校的佛教社團,一顆顆都是宗教 的種子,亦是有機的種子。帶有這樣的念頭所從事的購買行動,如小玲師姐所說的,

會吃的最持續。另一方面,帶著護持的念頭,使得消費不單單是買以及賣,里仁產品 的供應者相較於其他有機飲食店,提供了較低的成本價;而買方,往往為了護持法人 事業,對價錢不那麼計較。

無毒的家的人際網絡,則藉由舉辦食療課程的方式聚攏。店長同時具有飲食指導 者的角色,提供相關的諮詢。相較於此,好所在內的職員並不希望被稱為「老闆(娘)」, 他們認為自己不是在經商,也不想擔負「因為我在賺顧客的錢,所以要提供服務」的 心態,對他們而言,這工作是半志願性的,是為了共同的理念(包括了合作理念、環 保理念、以及對產品「知而後用」的理念),其最終的目的是希望所有的社員也能達 到像他們一樣的「知」並「參與」。

在里仁,義工的角色更為明確,甚至是廣論學員們「爭相」從事的「集資糧」活 動,在從事義工的當中,他們的所作所為、應對進退,皆以廣論中的佛法為最高指導 原則,至於能夠領略多少、甚至是傳遞出多少,都是他們的資糧,是福報的積累。簡 言之,合作社鼓勵社員們參與,里仁以佛法為取徑誘發學員們參與的動機,在無毒的 家,無論是課程、或是講座,可以說都只是不同形式的產品示範,集會往往終止於個

別的消費動作,再見面即便有相互的分享及成效比較,卻沒有所謂「參與」的概念;

沒有需要共同「參與」的課題。

無毒的家十分致力於專業形象的打造,相較於好所在和里仁著重對產品生產過程 的全知,及純淨∕有機程度的確切掌握,在無毒的家更強調購買以後的使用及療效。

以「生機飲食 DIY」的課堂狀況為例,將近二十人的學員幾乎全為女性,八成以上為 年齡 35 至 45 之間的年輕媽媽,僅一兩位年紀稍大些。在課堂中,雖然大家都知道授 課老師同時也是「無毒的家」店長,卻自然而然的,尊稱其為「老師」。

過去對有機完全沒有接觸,因為朋友拉攏才來聽課的阿雅,聊起她上了兩堂課,

學習自製優格以及 cheese 果醬的經驗,說道,

那我就開始,很聽話,開始來作,實際,真的、我就開始跟我兒子講,老師 說,這個可以作養樂多喔!老師說那個可以作果醬喔!然後果醬是怎麼弄 呢,還要去買一罐,買一罐什麼?(訪者:桑椹?)對!好,就跟他們買一 罐桑椹,然後就桑椹跟那個叫什麼,老師說那個叫 cheese,桑椹、cheese,……

還加,喔,糖蜜。然後,塗!塗當果醬,塗了以後,噯,不是很好吃(笑)。

結果你知道嗎,爸爸、我兒子都不吃,後來我就自己吃。我說:你們都不吃,

結果你知道嗎,爸爸、我兒子都不吃,後來我就自己吃。我說:你們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