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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古漢語複聲母構擬之分析 ............ 77-128

第一節 諧聲原則與形態相關

一、 傳統音韻層面的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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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有它自己的語法範疇,這些範疇不但和其他語言的語法範疇不同,而且和現 代漢語的語法範疇也不完全相同」5。一般說來,所謂的形態(morphology)有 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形態只研究構形法而廣義的形態學則兼研究構詞法。

然而由於多種因素的干擾,導致上古漢語的形態變化隱而不顯,學者只能透 過漢字的諧聲系列去認識漢語音義關聯的滋生過程。縱使,漢語最終走向音義關 聯的滋生方式,如同章太炎先生所說的「孳乳」與「變異」,其中「孳乳」偏向 語詞的滋生,而「變異」則是文字的繁衍。同時形聲字占多數,因此從形聲字內 部的語音關係所歸納出來的諧聲原則,便專門為漢語同族語詞的音義關係服務,

而忽略掉其實諧聲原則也適用於上古漢語形態變化。事實上,王力先生在《同源 字典》中已經討論到上古漢語的構詞形態,也討論過上古漢語的構形形態,如被 動、使動等等,只是王力還沒有對其中的語音規則進行系統性的總結。其實,若 就一組同族詞而言,諧聲原則其實就是形態的相關反映。

眾所皆知,諧聲字的聲符與聲子之間,彼此有著一定的語音關係,包含韻部 和聲紐兩個方面。這種關係簡單來說就是所謂的「諧聲關係」。喻世長先生甚至 把它擴大至不同層級的諧聲字,他說:「借助於《切韻》讀音,研究古代諧聲字 中主諧字與被諧字之間、同級被諧字之間、不同級被諧字之間語音的相似和差 異,就可以找出若干條語音對應關係,我們稱之為『諧聲關係』,存在於聲母上 的,又稱為『聲母互諧關係』。」6由此可知,所謂「諧聲」談的其實就是音韻層 面的語音和諧與對應關係,而從這些複雜多樣的語音關係中,歸納整理出一些有 規律的通則,就是學者所說的「諧聲原則」。

一、 傳統音韻層面的諧聲說

中古的四十一聲類在上古有親疏不等的諧聲關係,這些關係經過條理化後,

就成為「諧聲原則」。瑞典學者高本漢可說是最早提出諧聲原則的學者,高本漢 的「諧聲原則」首見《中日漢字音分析字典》7,後來趙元任先生把它翻譯為〈高 本漢的諧聲說〉,共包含〈諧聲原則〉、〈諧聲字中弱諧強的原則〉兩篇,並且於 1927 年刊登於《國學論叢》1 卷 4 期上。下文僅以趙元任先生的譯文對高本漢的 諧聲說作分析:

高本漢全面討論了聲母、介音和韻母三方面的諧聲問題,其中介音與韻母非 本文重點,故略而不論,這裡只談聲母的問題,並以舌音作為觀察對象。高本漢 對於舌音的諧聲情況提出了十條通則:(頁218-219)

5 王力《漢語史稿》(北京:中華書局,1980 年,6 月),頁 247-248。

6 喻世長〈用諧聲關係擬測上古聲母系統〉,《音韻學研究》1 輯(北京:中華書局,1984),頁 183。

7 高本漢(Karkgren), 1923 ,"Analytic dictionary of Chinese and Sino-Japanese"《中日漢字音分析 字典》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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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舌尖前的破裂音可以隨便互諧。

二、舌尖前的破裂摩擦音跟摩擦音可以隨便互諧。

三、舌尖後的破裂摩擦音跟摩擦音可以隨便互諧。

四、舌面前破裂音可以隨便互諧。

五、破裂音不跟他方面破裂摩擦音和摩擦音互諧。

六、舌尖前的破裂摩擦、摩擦音跟舌尖後的破裂摩擦、摩擦音可以隨便互 諧。

七、舌面前的破裂摩擦音跟舌面前的摩擦音可以隨便互諧。

八、舌面前的摩擦音大都不跟破裂摩擦音、摩擦音互諧。

九、舌尖前、後的破裂摩擦音、摩擦音大都不跟舌面前的破裂摩擦音、摩擦 音相偕。

十、舌尖前的破裂音不但可以跟舌面前的破裂音隨便互諧,而且可以跟舌面 前的破裂摩擦音、摩擦音隨便互諧(可是不跟舌面前的清摩擦音互諧)。 這裡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上述十條通則是站在「中古音」的角度去觀察的。

第六條「舌尖前的破裂摩擦、摩擦音跟舌尖後的破裂摩擦、摩擦音可以隨便互諧。」

是因為這兩類聲母在上古的語料裡面,彼此可以互通,所以說「可以隨便互諧」;

但是第九條「舌尖前、後的破裂摩擦音、摩擦音大都不跟舌面前的破裂摩擦音、

摩擦音相偕」,只因為這兩類聲母在古代的典籍中,並沒有大量的通諧現象,於 是被判定不能互諧。這裡,筆者想問的是:為何同是「破裂摩擦音、摩擦音」,

舌尖前的可以跟舌尖後的互諧,而舌面後的卻不能跟舌尖前、舌尖後的互諧?從 音理上來說,這是不合理的。

此外,如果從中古音的角度看諧聲關係,同樣會並碰到不少諧聲例子的中古 音相差很遠,例如:

膠,中古見母k- ~ 繆,中古明母 m- 丙,中古幫母 p- ~ 更,中古見母 k-

勺,中古禪母 ʥ ~ 豹,中古幫母 p- ~ 的,中古端古 t-,約,中古影母ʔ 可知,高本漢具體做法是從中古聲母之間所呈現的現象出發,並在上古替它 們構擬出相近的聲母。可是這樣一來,所謂舌音的通則自然就不能夠被視為上古 的通則了;而高氏所提出的諧聲原則,也就流於中古表層,並非上古的實際。

高本漢對諧聲的觀察,影響了後來的學者,而他從中古聲類在古集中的遠近 關係去分析古代聲裡的具體做法,也同樣深深地影響著後學。如董同龢先生,雖 然沒有提出古諧聲說,但他在《漢語音韻學》論及第十二章「上古聲母」時,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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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四個推求古代聲母的方法,即:8

一、 凡是常常諧聲的字,聲母必屬於一個可以諧聲的總類;而不諧聲 的,或僅偶爾諧聲的,必屬於另一類。

二、 和韻母的類相同,大多數的聲母的類自然不會只包含一個聲母,但 是各類之內,各個聲母也必有某種程度的相同,才會常常諧聲。例 如「悔」、「晦」等從「每」得聲,他們的聲母,在上古決不會和在 中古一樣,一個是x-而一個是 m-。

三、 每一類中究竟包括多少聲母,仍然要從他們變入中古的結果去追 溯。如果有線索足以說明若干中古聲母是因韻母或聲調的關係才分 開的,那就可以假定他們在上古原屬一體;否則,在中古有分別的,

只好暫時假定它們在上古已經不同了。

四、 擬測每個聲母的音值,一方面要合乎諧聲、假借、異文等的要求,

一方面還要適宜於解釋他是如何的變作中古某音。

以上四條研究上古聲母的方法,可以看作是董同龢先生的正式諧聲原則,不 過董先生還是難以避免從中古聲類的角度去構擬上古聲母的缺失。例如:董先生 接受錢大昕「古無舌上音」的說法,假定中古只有一四等的端、透、定和只有二 三等的知、徹、澄原屬一類,後來受了不同的韻母影響而有差異,韻書中舌音類 隔的反切,正是「古無舌上音」的遺跡。

然而錢大昕先生還認為「齒音古亦多讀舌音」,因此董先生只好假定章、昌、

船、書、禪是由ȶ-、ȶʻ-、ȡʻ-、ɕ-、ʑ-變來的,由於章系和端系上古部位接近 可以互諧,再加上端系和知系中古屬舌音(分別為舌頭和舌上音),而章系中古 屬齒音,加上又只出現在三等,不能和端系呈現完整的互補分配,因而被董同龢 先生排除在舌尖音的行列。

另外,喻世長先生對於諧聲的看法基本上也沒有跳脫高本漢的模式,他指出 四十一聲類互相諧聲,分為五系十一組的根據有三條,這三條也許還稱不上是喻 世長先生的諧聲原則,但卻代表了喻先生對四十一聲類相互諧聲的重要看法:

8 董同龢《漢語音韻學》(台北:學生書局,1968 年),頁 288-289。

一四等韻 → t-、tʻ-、dʻ-

t-、th-、d-

二三等韻 → ȶ-、ȶʻ-、ȡ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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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塞音、塞擦音、塞音加擦音(見匣組)各組內部互諧的多,互諧的具體 方式有共同性,各組之間互諧的很少。影母則同見匣組有一些互諧。

二、鼻音各組內部互諧的多。同本系塞音互諧的有一些。各組之間互諧的少,

但疑和日有少量互諧。曉主要和明、微,其次和疑有相當多的互諧,和泥娘日互 諧是很少的。

三、來心(有時連同疏)邪審禪喻各母諧聲範圍超出本系,各有自己的諧聲 特點:

1﹒來同各系塞擦音及幫見兩系鼻音都有一些諧聲。

2﹒心除和疏及本系塞擦音互諧外還有和端見影三系塞音互諧。

3﹒邪除諧心外很少和精系互諧,因此在上古它不應屬於精系,邪和端知照 各母都有少量互諧,其中濁聲母的較多,諧清聲母的較少,但諧審的多,

而最多是和喻互諧。邪還有少量和見溪匣互諧情況。

4﹒審禪主要是和端系塞音互諧,禪和照互諧最多,審和喻互諧最多。審還 和心邪互諧。審禪互諧不多。

5﹒喻和端系塞音、心邪、審禪、見系塞音、來日都有互諧,而以和定相偕 最多。

以上四十一聲類的互相諧聲情況對於研究上古音聲母而可說是非常重要,它 基本上釐清了中古各聲類在上古的遠近關係,對於擬構上古聲母的音值有極大的 助益。但是無可否認的,在論及諧聲原則時,基本立足點應該是上古而非中古。

由上面的案例可知,早期學者們所以跟據中古音進行諧聲分析,一來是中古 音比較確定,是已知的因素,從已知求未知是科學研究的基本途徑。二是因為上 古音研究水平的侷限,如王力先生的上古音體系中,上古的聲母與中古的聲母沒 有多大的變化,根據上古聲類進行諧聲分析,與根據中古聲類進行諧聲分析沒有 太大區別。然而,隨著上古音研究的深入,越來越多的上古音知識變為已知的內 容,這些已知的內容就要加入諧聲分析中去。例如:清儒對上古韻部的分析早已 為人公認,所以諧聲分析中也就比較早地從上古韻部出發對上古的韻母進行諧聲 分析。

近年來上古聲母的研究也有長足的進展,新知識作為諧聲分析的新依據。更

近年來上古聲母的研究也有長足的進展,新知識作為諧聲分析的新依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