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助詞

《日本文法大辞典》和《日本国語辞典》記載，認為「も（mo）」具 有兩種詞性，分別為提示助詞與接續助詞。在日本国語辞典中提到，「も

（mo）」若為接續助詞，主要是表逆接假定的條件，與「ても（temo）」、

「とも（tomo）」同意。杜玲莉（2006：117）提到，在現代日語中，將「も

（mo）」認定為接續助詞的意見有二：一為將接在形容動詞及形容動詞型 助動詞的連用形後的「も（mo）」做為接續助詞，如：「見たところは丈夫 なようでも、本当はあまり丈夫ではありません」。另一種是對時間或數 量的估量詞語，如「少なくとも（sukunakutomo）」、「遅くも（osokumo）」

的「も（mo）」。按杜的說法，第一種說法中用做逆接功能的「でも（demo）」，

已無法從中將「も（mo）」獨立出來，而第二種說法的「少なくと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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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kunakutomo）」、「遅くも（osokumo）」已被收錄在現代日語辭典中，

當副詞用，故本文所討論的「も（mo）」，是為提示助詞。

「提示助詞」的意思（功能），近似於其它語言的副詞，也就是與所 謂的修飾副詞（focusing modifiers）極為相近。近藤泰弘（2000：254）引 用了 Huddleston and Pullum（2002）對英語修飾副詞的分類，將其對應至 日語的提示助詞中：

（83）Restrictive foucusing modifiers （限定とりたて副詞）

alone, only ,just,merely, mainly, primarily,etc.

（84）Additive focusing modifiers （添加とりたて副詞）

as well, also , too, even, etc.

這些修飾副詞可修飾語多成分，如：

（85）He loves【only his work】. 【NP】

（86）The problem is 【only temporary.】 【AdjP】

（87）He apparently 【only works two days a week.】 【VP】

近藤（2000：254）認為英語的修飾副詞，有修飾名詞、形容詞及動 詞句的能力，而日語的提示助詞也同樣具有以上的功能。

另外，在論及提示助詞時，許多學者都提到了自者、他者的概念，如 沼田（2000）。近藤（2000：254）表示，以上述的「限定とりたて副詞」

來看，其內建的語義概念是「只限於自者」；而「添加とりたて副詞」則 是內建「他者亦是如此」之意。近藤的分類與沼田（2000）對提示助詞的 解釋相同，即限定＝隱含他者否定；添加＝隱含他者肯定。如此看來，提 示助詞分類的關鍵，就在於「隱含」的差異。

沼田善子對日語助詞、提示助詞做了不少研究，沼田（2003）主要以 下列四組概念為基礎，討論提示助詞的語義全貌。每組概念中有兩個相對 立的小概念，分別為（1）自者和他者（2）主張和隱含（3）肯定和否定

（4）斷定和期待。以下先說明這四組概念，之後再針對「も（mo）」進行 論述。

（1）自者和他者

自者和他者是討論提示助詞語義的最基本概念。「自者」是被提示助 詞所提示的要素；「他者」則是與「自者」相對立的要素。請見以下例子：

（88）a.太郎も学校に来る。

太郎 も 学校 に 来る tarou mo gakkou ni kuru 太郎 也 學校 來

太郎也來學校。

b.太郎が学校に来る。

太郎 が 学校 に 来る tarou ga gakkou ni kuru 太郎 學校 來

太郎來學校。

c.太郎以外が学校に来る。

太郎 以外 が 学校 に 来る tarou igai ga gakkou ni kuru 太郎 以外 學校 來

太郎以外的人也到學校來。

(沼田善子 2003：227、228) 例（88）a 的「も（mo）」是個提示助詞，其前的「太郎」就是「自者」。

若以整個句子所表示的意思來看，（88）a 句和（88）b 句是相同的，皆表 示「太郎來學校」，但以語言經濟原則，一個意思不太可能由兩個形式來 呈現，（88）a 和（88）b 句必有其不同處，就形式上來看，a 句使用的是 提示助詞「も（mo）」；（88）b 句使用的是主格助詞「が」，其相異處就在 於 b 句只是單純陳述「太郎來學校」，而 a 句除了有此意思之外，還隱含了

（88）c 句「太郎以外的人也到學校來了」之意。若沒有上下文，只看單 句（88）a，我們只能知道還有其他人也到學校來了，而無法具體得知此人 究竟是誰，但不論這個人是誰，這裡的「太郎以外的人」就是與「太郎」

相對立的「他者」。

（2）主張和隱含

「主張」是透過提示助詞明白指出的事件/意思。而相對於「主張」，「隱 含」則是藉由提示助詞暗指未言明部分的意思。再回到上面的例子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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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a 是明示出（88）b 的意思，同時暗指（88）c 之意，即帶著「自者」

的（88）a 是「主張句」，同時帶出了包含「他者」的「隱含句」（88）b。

（3）肯定和否定

沼田所指出的肯定、否定，與一般認知中的肯定、否定不同，這裡談 的，需承接上述自者、他者，以及主張、隱含的概念，是以句中自者與他 者的主張、隱含是否為真，即自者與他者所做行為是否真實成立為判準，

真實成立的，即為「肯定」，若非真實成立，則為「否定」。沼田為此舉了

（89）的例子，正好可與例（88）做比較：

（89）a.太郎だけが学校に来る。

太郎 だけ が 学校 に 来る tarou dake ga gakkou ni kuru 太郎 只 學校 來

只有太郎來學校。

b.太郎が学校に来る。

太郎 が 学校 に 来る tarou ga gakkou ni kuru 太郎 學校 來

太郎來學校。

c.太郎以外が学校に来ない。

太郎 以外 が 学校 に 来ない tarou igai ga gakkou ni konai 太郎 以外 學校 不來

太郎以外的人沒來學校。

(沼田善子 2003：227、228)

（89）a 的「主張」（即透過提示助詞指出的意思）與（88）a 相同，皆為 為「肯定」，也就是（89）b 的「太郎來學校」之意，例（89）與（88）的 不同在於，（89）的「隱含」為（89）C 的「太郎以外的人沒來學校」，而

（88）C 則是「太郎也到學校來了」，就（89）來看，其隱含否定了「太郎 以外的人來學校」一事，而（88）則為肯定。故沼田認為，「も（mo）」與

「だけ（dake）」的不同，在於兩者呈現的隱含意義的不同，「も（mo）」

指的是他者的肯定，而「だけ（dake）」則是他者的否定。

（4）斷定和期待

相較於前面提到的以「事件」為主，判定真偽的「肯定」、「否定」，

而「斷定」和「期待」則是以「人」的角度為切入點，說話者可由文句的 推論，判別其為肯定或否定的話，則為「斷定」；無法自文句中推論而來 的，沼田將其稱為「期待」。

舉例如下：

（90）太郎も学校に行く。

太郎 も 学校 に 行く tarou mo gakkou ni iku 太郎 也 學校 去

太郎也去學校。

（91）太郎さえ学校に行く。

太郎 さえ 学校 に 行く tarou sae gakkou ni iku 太郎 甚至 學校 去

連太郎也去學校。

例（90）和（91）的意思都是「太郎が学校に行く」（太郎去學校）。這兩 個例句的相異處在於「隱含」意義的不同，例（90）的「も（mo）」只單 純隱含了「太郎以外的人到學校去」，而例（91）的「さえ（sae）」則非如 此。例（91）隱含了「我想其他人都到學校去了，而只有太郎沒去。但是 事實卻非如此，太郎其實去了學校。」上述的前半部隱含了兩個意思：「太 郎以外的人到學校去」，這也就是前述的「他者肯定」，以及「太郎沒去學 校」，亦即「自者否定」。但是由例（91）可知，太郎確實去了學校，這便 形成了自者肯定與否定的相互矛盾。沼田對此的說明是，例（2）的隱含 其實是說話者的「期待」而非「斷定」，這可由「思った」（「我認為」）得 知其真偽尚未經過證實，只是說話者自己的想法罷了，也因此之後才會出 現反期待的情況出現，進而產生驚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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