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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連溫卿史料的保存與翻譯的狀況

連溫卿於1924 年赴日期間的經歷,俱以日記的形式保存下來。這份日記與著其他的 連溫卿遺稿,均收存於連溫卿的琉球籍好友、學者比嘉春潮(1883~1977)手中。在戴國 煇(1931~2001)教授發表於立教大學《史苑》學報之〈台灣抗日左派指導者連溫卿及其 稿本〉一文裡,543他回憶起比嘉春潮與他的交往及自身追索連溫卿史料的過程:544

筆者之所以能發現連溫卿的日本關係人物,乃在於一出版就讀到勁草書房出版的

《山川均全集七》(1966 年 8 月),並以書內的〈殖民政策下的台灣〉的編者註為 契機:「本篇頗得力於山口小靜小姐在台灣的世界語運動同志連溫卿先生所提供 之資料。」

不久之後,更得到池田敏雄先生(平凡社)的指點,得知沖繩出身的碩學比嘉春 潮老先生的傳記《沖繩的歲月――從自傳式的回想說起》(中公新春1969 年 3 月)

裡面,連溫卿以R先生之名而出現,於是委託友人中村女士設法安排訪問比嘉翁 之事宜。終於在1972 年 7 月 5 日及 1973 年 2 月 24 日兩次拜訪並進行訪談。

第一次訪談時,得以借到連溫卿於1954 年 9 月 28 日寫給比嘉翁的信,以及〈結 束旅行之㆟的㈰記(旅行を了りたる㆟の㈰記)〉(1930 年)。當時比嘉先生說:「連 先生有一疊尚未發表的稿本在這裡,但不曉得收到哪裡去了。」

記得是第二年(1973 年)年初,經過中村女士,比嘉翁說他找到了那份稿本,問 我要不要去看,於是便利用借閱稿本的機會,再謀訪問的機會。

當時所得到的稿本就是這裡所發表的〈㈰本殖民政策在台灣之展望(台灣に於る

543 戴國煇教授的這篇文章,迄今仍是關於連溫卿史料及生平最翔實的介紹。以這篇文章為基礎,

1983 年在《夏潮論壇》上發表了中文的連溫卿生平介紹。日後張炎憲所撰之〈社會民主主義者――

連溫卿(一八九五――一九五七)〉一文,亦未能超越戴國煇更多。見:彰生,〈日據時期台灣的 社會民主主義者――連溫卿(一八九五〜一九五七)〉,《夏潮論壇》,第1 卷第 3 期(1983.4,台 北),58~61;張炎憲,〈社會民主主義者――連溫卿(一八九五――一九五七)〉,收錄於連溫卿,

《台灣政治運動史》,361~369。

544 戴國煇,〈台灣抗日左派指導者連溫卿とその稿本〉,《史苑》,第 35 卷第 2 號(1975,東京),

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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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植民政策の展望)〉(文末記有「1930 年 8 月 13 日」之語以及「先送改造社 內」的紅字。此處刊出時,已經題目改為〈在台灣的日本殖民政策之實態(台湾 に於る日本植民政策の実態)〉),以及回歸祖國之後執筆的〈土地收奪過程〉、委 託出版的「內容目次」和作為樣本之一部份的〈第六節 收奪的進化〉等三份稿 本。從前述之連先生致比嘉翁信函以及委託出版之樣本的引述來推測,似乎連溫 卿將他在戰後以《㈰本統治期間在台灣所執行的㈯㆞收奪過程(㈰本統治期間㆗

を通じて台灣で行はれた㈯㆞收奪過程)》為名的著作,委託舊識的無政府主義 傾向之世界語運動者山鹿泰治與比嘉春潮,去安排發行出版之事宜。

在另一篇文章裡,戴國煇教授則有這樣的說明:545

……當年比嘉已是九十歲的老翁。但他的記性絕佳又健談,讓我受益良多。日後 我將邂逅的經緯詳述並把比嘉貸給的連溫卿未發表稿件加以校訂刊登出來:有

(1)〈台灣抗日左派領導人連溫卿及其稿件〉。(2)連溫卿著〈日本在台的殖民 政策之實況〉(同時刊登於《史苑》[立教大學史學會的半年刊]第三五卷二號,七 五年三月)。(3)連著〈日本帝國主義在台灣掠奪土地的過程(一)〉(《史苑》第 三七卷一號,七六年十二月)。(4)連著〈日本帝國主義在台灣掠奪土地的過程

(二)〉(《史苑》第三九卷一號,七八年十一月)。(5)連著〈連溫卿日記――一 九三○年之三十三天〉(刊登於和(4)同號之《史苑》)。

比嘉翁另外提供我連的中文〈蠹魚的旅行日記――一九二四年〉的稿件。因是中 文,我不便刊登於《史苑》。盼望最近的將來能找出來公諸於世。

戴國煇教授所已校訂發表的上述連溫卿史料,目前均有中譯本或中文版可供參照。546然 而直接記載連溫卿於1924 年訪日期間的史料――〈蠹魚的旅行日記〉――卻迄今尚未「重 新」公開發表。

第㆒節、 〈蠹魚的旅行㈰記〉文獻解題

關於〈蠹魚的旅行日記〉,戴國煇教授曾指出:547

545 戴國煇,〈旅日時台灣史料及資料的蒐集與運用〉,收錄於戴國煇著、林彩美主編,《台灣史研 究集外集》(台北:遠流出版社,2002),35。

546 分別是:連溫卿著,佚名譯,〈日本對台殖民政策的真相〉,《台灣思潮》,第 1 期(1981,洛杉 機),46~62;連溫卿原著,林勞歸譯,〈連溫卿日記――一九三○年的三十三天――備忘錄〉,《台 灣風物》,第36 卷第 1 期(1986,台北),57~80。至於〈日本帝國主義在台灣掠奪土地的過程〉,

則有連溫卿以中文發表的〈日本帝國主義下台灣土地被收奪的過程〉可供對照。中文版的這篇文 章以連載的方式發表於1949 年《公論報》的《台灣風土》副刊,章節內容與日文版有所出入,此 間細緻的差異,尚待比較。

547 戴國煇,〈連溫卿の二つの日記〉,附錄於連溫卿,〈連溫卿日記――一九三○年の三十三日間〉,

《史苑》,第39 卷第 1 號(1978,東京),99。此處中譯文則採用林勞歸(林書揚)的譯文,見:

連溫卿原著,林勞歸譯,〈連溫卿日記――一九三○年的三十三天――備忘錄〉,《台灣風物》,第 36 卷第 1 期,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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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氏另有一本用中文發表的「蠹魚的旅行日記――一九二四年」。予以登載的是 那家報社尚屬不明,不過從比嘉翁所提供的剪貼簿上的剪片和附在卷首的黃希純 的介紹加以推測,可能是中國大陸上發行的報紙之一。將來把本誌所載之一連論 文與本日記合訂為一本時,予[預]定也把該日記照原來中文予以再錄其中。

如戴國煇教授所介紹的,原來收藏於比嘉春潮先生那裡的〈蠹魚的旅行日記〉,實際 上是個剪貼本。是連溫卿(使用筆名「越無」)將日記投稿到某報紙之後,分期連載,然 後依次剪貼成一本。在這系列連載的首篇裡,由「黃希純」所撰寫的引言透露了一些相 關線索:548

越無君。帝國主義壓逼下之弱民族也。與予為精神交。數月前嘗以是編日記郵示。

且屬為之發表。惜屢以時事見阻。延擱到今。誠負君多矣。君本漢族。年富願宏。

致常為強魔所嫉忌。一切天賦的自由。幾盡被蹂躪。此雖可目之為被征服的民族 對其所謂「主人翁」應有之義務。然按之正誼。殆適得其反。而夫已氏之狐惑伎 倆。亦往往露其破綻。君子竊羞之。彼日以「人道」「親善」「解放」等名詞作口 頭禪以蠱其民眾者。清夜以思。曾亦啞然自笑其失也否耶。邇值報業復版伊始。

謹為之弁敘數言如左。以介紹於讀者,並藉向越無君道褻慢之歉忱。

十三、十一、十二、黃希純、[。]

線索之一,首先即是「黃希純」這個人。據候志平所編〈中國世界語運動年表〉,1922 年 9 月以後,「廣東黃希純在《台山童子軍》雜誌上編輯『世界語主義專欄』(La Esperantismo)。」549從「世界語」這層關係來考慮,「廣東黃希純」極可能就是寫下上述 引言的「黃希純」。550因此,戴國煇教授關於此系列連載發表於大陸報紙的推測,可信度 是很高的。線索之二,則是引言所謂「邇值報業復版伊始」一語,這一線索卻暗示〈蠹 魚的旅行日記〉實連載於一份剛復刊或剛復版的報紙,且連載必晚於1924 年 11 月 12 日。

接著來關心《蠹魚的旅行日記》的結構。其連載編號自第1 回始,第 105 回終,記 錄了連溫卿首次赴日期間(1924 年 4 月 26 日離台,5 月 20 日返台)的種種記聞與心得

(見表2-2)。其中第 78 回重複兩次,因此連載實際共有 106 回。倘若當時連載於日刊,

至少將達三個月。

連溫卿採取日記的形式寫下這份長文,然而4 月 28 日、5 月 8、9、10、11、15 日 在比嘉春潮的剪貼本中是不存在或無法判別的。以4 月 28 日來說,由於 4 月 27 日與 29 日之間的連載編號沒有中斷,因此4 月 28 日確定是空白的。換句話說,這份刊行出來的 日記――無論是作者連溫卿的因素或刊行者黃希純的原因――並非日日均記。以此為前

548 越無(連溫卿),〈蠹魚的旅行日記〉(琉球:比嘉春潮所藏剪貼稿本,1924),第一回。

549 侯志平編,〈中國世界語運動年表〉,收錄於氏編著,《世界語運動在中國》(北京:中國世界語 出版社,1985),29。

550 關於黃希純,1922 年至 1923 年間,文學研究會定期刊物《文學旬刊》亦有同名作者翻譯或詩 作。有可能是同一人。另外,在中國國民黨黨史上,也有一位同名的海外華僑,1911 年曾任中國 同盟會加拿大支部支部長,是否為同一人,尚待考察。以上見:賈桂芳編,《文學研究會資料》(河 南: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1116、1118;〈黃希純〉,收錄於劉國銘主編,《中國國民黨百年人 物全書》(北京:團結出版社,2005),2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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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加上比嘉春潮的剪貼本漏貼數回,因此5 月 8、9、10、11、15 日在這份日記中的記 錄狀況,其實無法確切判定。日日均記的可能性恐怕較低。只有尋得刊行這篇日記的原 刊物,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連溫卿所寫的這篇日記非常不容易解讀。問題可分幾個方面:

首先,雖然這是一篇基本上以漢語白話文寫作而成的日記,然其語法乃至漢字的運 用,必須時時兼以閩南語才能加以理解,其中甚至還包括不少日語漢字辭彙。換言之,

倘若缺乏閩南語以及日語的背景,將不容易閱讀這份史料。

其次,連溫卿的這篇稿子是以夾敘夾議的方式書寫的。連溫卿常在觀察到某些現象 或實況之後,大加議論一番;加上有時針對不同的現象提出類同的見解,因此從中體現 的思想見解總是零碎不堪。連溫卿對此寫作方式實亦深有檢討,「我的話思著就寫,所以 常常脫出歧路,……但總要後退數步,才能繼續前話」。551這些論說文字的長短不一,在 閱讀的過程中,讀者感到累沓難解,乃是勢所必然。

其三,連溫卿的這篇文稿常有第一、二、三人稱混用的狀況,加上文中標點符號的

其三,連溫卿的這篇文稿常有第一、二、三人稱混用的狀況,加上文中標點符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