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定義的小劇場

文獻之中，「小劇場」(little theatre)的概念和實踐可以上溯到一八八七年，法 國導演安都華(Andre Antoine)的自由劇場。這種在小型劇場裡演出有嚴肅藝術企圖 的劇本的演出方式，在一九一五年前後曾經在美國蔚為「小劇場運動」。(鐘明德，

1996)。

對「非」小劇場愛好者來說，如果這些人能代表一些人對小劇場的看法的話，

那麼他們的看法是非常重要的。當然首先有人是對小劇場沒什麼概念的。

小劇場喔？小型的劇場？我不太確定這是什麼意思，我對這方面的東西沒 什麼了解，也不是很有興趣，工作太忙了。（焦點團體紀錄，C5，2005）

我對什麼是小劇場不是很了解，我的興趣不在這邊，表演藝術喔？是指音 樂會或話劇那些嗎？我幾乎沒參加過，小劇場是什麼，可以解釋一下嗎？

（焦點團體紀錄，C4，2005）

也有人純粹從字面上來解釋，也就是小型的演出場地，這點倒是與某些學者

第五章 研究結果—消費者的觀點

體紀錄，C6，2005）

在經過解釋之後，這種前衛性的劇場概念其實在許多人的心目中畢竟是有留 下一點印象的。

當然，在被問到心目中小劇場是什麼的時候，前衛，作怪是許多人浮現出的 第一印象。

小劇場啊，電視上偶爾會有對吧，好像就是一群人在那不知道做什麼，很 認真的作一些無聊的事情，或者我看過雜誌報導啊，在國外不是有人在台 上吃排泄物嗎，或者用鐵釘刺自己什麼的，我常常覺得幹麻呢…，我也跟 朋友去過，以前，有些是很枯燥，有些是很莫名，可能就是很前衛很藝術 的東西吧。（焦點團體紀錄，C1，2005）

對這些非小劇場的愛好者來說，小劇場的呈現方式往往是難以理解的，沒有 意義的，甚至是滑稽可笑的。

小劇場，有看過報導，電視上也像前面那個人講的有看過一些片段，也是 有跟朋友去過。不太懂，電視上會有的畫面或者是看過的幾場表演，讓我 真的是，怎麼說，覺得一頭霧水，很難理解他們想表達什麼，我想可能那 就是他們所謂的藝術。（焦點團體紀錄，C3，2005）

還是有人對小劇場似乎有點興趣，但是可能受限於居住地區或者地點，或外 在條件，而沒有接觸這方面的演出。

有啊，我會去看一些這方面的資訊，但是一方面找不到人陪我去，一方面 又忙，所以幾乎沒有看過，覺得小劇場就是很有創意啊，可以做很多沒見 過的東西，然後感覺就是很藝術的東西。（焦點團體紀錄，C2，2005）

小劇場的愛好者們也被要求描述並定義他們心目中的小劇場，他們定義下的

資金是多少、會來的觀眾人數是多少。大小是一個狀況，我不一定贊成可 是這是一個談法 （焦點團體紀錄，A1，2005）

這位受訪者提到，雖然他不一定同意，但是尺寸是決定劇場是不是身為一個

「小」劇場的因素。

也有受訪者直接對鍾明德的定義表示反對意見的，

我覺得主要是 size 的差別而已，就是他的場地大小，而不是內容表現的前衛 於否。我幾乎是不同意鍾老師所有的定義，例如經費五萬塊，目前中正文化 中心給實驗劇團的演出是一場五十萬，算是真的成本根本是多於這個太多，

因為他幫你做宣傳行銷等，整個算上去應該是 double 的。解嚴前後的小劇 場，現在已經不是這樣情況了，小劇場只是一種較小的表現型式，但仍是成 熟的表現做法 （焦點團體紀錄，A3，2005）。

從以上的意見以及第四章訪談的結果可以看出，小劇場姑且不論藝術上或者 其他的條件，所謂低製作費的定義已經不適用了，有人甚至認為也與內容無關。

純粹是尺寸，人數的差異而已。 我對小劇場的定義只有在於人數的多寡這 方面，就這樣 （焦點團體紀錄，B1，2005）。

其他還有關於成員的業餘性或者經濟方面的定義，這雖然與鍾明德的定義相 類似，但是與現實的狀況不見得符合。

小劇場是比較沒有經濟支援的，做出來的是最精緻的卻又現實可以允許的 呈現狀況 （焦點團體紀錄，B4，2005）

經濟的討論也是某些人對小劇場的定義，認為他們比較沒有經濟支援，但其 實許多小劇場團體是有接受政府補助的。

還有在成員組成方面，跟鍾明德認為小劇場與大劇場指涉意涵對照類似，大

第五章 研究結果—消費者的觀點

是為了生計有固定的演出與收入，小劇場是志同道合的，感覺比較像是這 樣 （焦點團體紀錄，B3，2005）

但是這樣的看法似乎與所訪談對象的小劇場不符合，訪談的小劇場大部份有 專職的行政人員，而像是演員或者藝術總監等的職務，在有些團體也是專職的。

也有人持類似但不同的看法，

我覺得我認識的小劇場不是這樣，這群志同道合的人是專業演員，只是有 其他的副業來輔佐生計。他並不是像大劇場那麼公開，可是相對她們的彈 性比較大，所以可以做的 range 比較寬，可能她們就會覺得前衛或者新的 東西，是因為彈性大，空間大，所以做出來的不是那麼那麼商業導向 （焦 點團體紀錄，B1，2005）

在這裡提到了一個看法，也就是小劇場因為束縛較小，所以能做的東西尺度 比較寬，能做一些前衛或創新的東西。

關於小劇場的定義，顯然的許多消費者不只把他界定在尺寸上面而已，還是 有許多人認為是與他的表現手法，藝術水準或者發展階段有關的。 另外一個就是 所謂的尚未成熟劇團，他準備向大劇團發展可是發展尚未成熟 （焦點團體紀錄，

A1，2005），這點可以從小劇場發展史中找到例子，比如成立之初的屏風表演班 或者表演工作坊，當時是小劇場，經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演變與成熟，他們也 走上了比較大型的，更偏商業性而非前衛的路線。

在所謂的表現風格上，

我覺得小劇場比較純粹藝術，不像商業劇場那麼多誇張跟張力的東西，這 也是我目前的感覺啦 （焦點團體紀錄，B6，2005）。

些小劇場符合上條件，但是他的東西可能寫實，不以前衛為他的唯一風格，

會嘗試不同的可能性因為社會上不同的事件跟時間的發生。還有社區劇 團，他也是小也可能被歸納為小劇場的一部分，事實上我覺得小劇場的關 鍵在於小劇團認知的一種傳統。根據我在台北小劇場接觸的期間，這群人 之間對於劇場該做什麼事，所謂劇場美學有特殊意識，不特別強調商業的 成功，想表現自己想表現的東西，但是這因為每個藝術家而異，不必然是 前衛。從事小劇場的人在參與的過程中有特殊經歷，例如鍾老師定義中的 第一代或第二代，曾經受過政治劇場時期的氛圍的濡染，所以導致她們發 覺劇場功能是參與政治與為弱勢團體發聲，在此處認知並區隔自己是小劇 場 （焦點團體紀錄，A1，2005）

從以上的發言可以看出，某些消費者認為小劇場的定義在於小劇團認知的一 個傳統，對於劇場美學有特殊意識的堅持，對自己想表現的東西有特定的想法，

不見得是前衛，但是是表現藝術家所想表現的東西。這樣的描述不但符合文獻裡 的定義，也與第四章某些團體的風格符合，比如台灣渥克，臨界點劇象錄等等都 對他們的劇場美學或表現方式有特定的堅持，而為弱勢團體發聲的角色也是他們 所具備的。

抱持類似看法的還有其他的受訪者，

剛剛說的政治上的東西是早期的東西。例如還在戒嚴時代。可是所謂後來，

為弱勢發聲的，目前的議題例如性別等等。可能是目前小劇場的方向，因 為時代性的關係切割開來，目前較多的表現方式如在學院裡讀到西方前衛 劇場理論的東西，然後再把自己的想法加在裡面在劇場裡面重新再發表，

我目前看到這陣子的的大多是偏向這一些 （焦點團體紀錄，A2，2005）。

延續對政治劇場的定義，以及為弱勢發聲如性別議題等等，並加入了西方前 衛劇場理論的東西，就是小劇場。

第五章 研究結果—消費者的觀點

這裡提到了小劇場的藝術傾向是是前衛的，就算不是所有的小劇場都這樣，

但是他畢竟給予某些消費者這樣的印象，小眾的特質也是他的重點。

小劇場的獨立性與體制外的特色，也有人提出，這與螢火蟲劇團的韓江看法 類似，

台北的實驗劇場部分已經有商業化的東西了，雖然名為實驗劇場，已經跟 原本小劇場的東西有偏離，屬於所謂官辦的小劇場。進入體制就不是小劇 場，小劇場要有絕對的獨立的創造性，因為一但接受經費就會被政策拉著 走 （焦點團體紀錄，A2，2005）

最後有受訪者舉出一個例子來說明現代的小劇場一詞，可以是很有多樣性 的，只有藝術性的特色可以讓小劇場稱之為小劇場，

dv8 的前身是小劇場，顯然是用鏡框式舞台，依然設計當中跟觀眾互動。dv8 的前身是實驗劇團、小劇場吧。可是他現在呢，資金卻非常多，可以做全 球性的 tour。這是很有意思的東西，就是某種社會的氛圍已經改變了。在 符號上被認知為小劇場，因為他的藝術性相當前衛，可以在鏡框式舞台同 時跟觀眾互動，但經營方式已經不同 （焦點團體紀錄，A1，2005）。

從這裡可以看出，新時代的小劇場，未必侷限在規模小，（雖然規模小仍然 是大部份團體的常態），而最終小劇場的界定仍然在他們實驗性和表現手法的幅 度，以及藝術傾向的前衛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