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 127 -
魔」底下所述：「上有吐火飛鷹，下有銅蛇鐵狗，各吐火光」等，之後才將其具 體化、人格化而成為酆都將吏。且其「追攝行刑」、「馘魔提刑」的職銜與職能 原應屬西臺御史魏伯賢所掌，這裡應是有意提昇這些酆都將吏的職級與權力
（如八將改為關羽下屬），藉此強化該法的法術力量。類似的思維或運作方式也 見於地祇法的十地祇與獨體地祇，下章還會再加以說明。
總上討論，本小節由白玉蟾之說出發，認為《法海遺珠》的《太清總錄院 秘法》反應較早的酆都法形態，而《道法會元》所收錄的酆都法術則較為晚 出，《酆都考召大法》應是在《總錄院秘法》的基礎上，參酌宋代流行的天心正 法系統、再結合酆都地獄特質創構而出，組織系統更為整備，但法術內容則由 附童考勘、攝亡墜旛集中在附童考勘部分。至於以單一將吏的酆都法術應是就 酆都八將系統抽繹、獨立而出，所以選擇民眾較熟知的巨天力士、牛頭馬面，
或是反應江南地區的朗靈關羽，並提昇其職級、職能以強化其法術力量，也將 原本地獄中的銅蛇、鐵狗、金鵰等具體化為實際的將吏，成為新的法術系統。
不過，由於缺少相關的資料，我們無法更具體的得知這套法術系統在民間的實 踐與影響力，因此有關這些法術實際的操作法門只能暫時懸缺，留待發掘更多 民間抄本或新資料才能補足。
第二節 品籙與黑律：酆都黑律靈書與黑律儀格
一、《上清骨髓靈文鬼律》與酆都黑律
在上一節中已有提到，酆都法的組織系統部分是參酌天心正法的「北極驅 邪院將吏」，而從《黑律靈書》來看，更可發現酆都法是有意的與天心正法進行 對話：
「北帝制伏群魔，行九泉號令符、紏察鬼神印及制黑律，命御史魏伯賢 掌之，領酆都官將。北帝即紫微大帝之分化也。故上清天條玉真天壇玉 格、女青鬼律、天蓬律、九天大法等文，刑律嚴重，莫如酆都黑律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 128 -
也。……紫……此後四聖行新律，天樞行上清律，同驅邪院律。神霄玉 格，可稱慈仁律；酆都黑律可稱嚴重律。夫律皆不可犯，行正法者當謹 畏守持，先正己而後可以責伏鬼神，勿令累及九玄，斯可進秩仙班。」
平章事趙真君修。（265:1b-3a）
就整個語境來看，這位趙真君認為天樞院所行的是上清律，這裡認為上清律同 驅邪院律，應是指天心正法的《上清骨髓靈文鬼律》。而神霄玉格則為較仁慈的 律法，如《天壇玉格》所說的：「諸行法官，斷遣鬼神，並合依女青天律，務在 從輕。」（250:1a）；而最苛刻嚴格的為酆都黑律，所以接續的「北帝黑書律」
也提到：
一、諸鬼神犯罪重，上清律及玉格不能盡其罪，然後檢黑律。（3a-b）
就此來看，作者顯然認為黑律可以補足上清律、玉格兩種律法的闕漏。且以文 獻序列來看，驅邪院律、神霄玉格似乎是在酆都黑律之前，而這些律法都應統 歸北極驅邪院紫微大帝掌理。安置在整個語境來看，黑律可說是針對上清律與 神霄玉格而發，也就是魏伯賢、鄭知微有意在北極驅邪院這個最高權力單位的 共同認知下另行發展出一套屬於酆都的律法，甚至以這套更為嚴格的律法來取 代上清律和玉格。不過，據鄧有功《靈文鬼律．序》所述，在《靈文鬼律》之 前就已有一套所謂的「酆都律」：
祖仙（饒）洞天以謂：「天人雖異，理則一致。」即倣以國家法律參 校，深得輕重之意，而定其刑罰之例。然則鬼神有影響，而不可執著，
無所施其鞭扑，有罪犯則苦役之。故《酆都律》言：「鬼以負山之勞，
龍以穿池之役，則若是之，有徒役也。」《女青鬼律》云：「當天圓三 帀，則若世之有流竄也。」《九地律》云：「無上滅形，則若世之處置 也。」《玄都律》云：「分形散影，即若世之法外也。」以此行於世 間，斷治鬼神，最為詳密。（2b-3a）
這裡所引的律文未見於道藏資料中，不過從語意來看，應是饒洞天參校這四種 律法的準則來制定鬼律。而其所述，《酆都律》內容是描述邪鬼須擔負的勞役，
應是可依邪鬼的罪責，判入酆都地獄受服勞役，因此鬼律的刑罰中有「勞役」
一項。其他三律則分別代表「流遣」、「滅形」、「散影」的刑罰。簡單來說，即 是鬼律參酌先出的四種律法，訂出了這四種的刑罰處置。相較之下，《酆都律》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 129 -
反而是最輕的責罰，這似乎與上述所強調的嚴重律有所差別。若配合上節討 論，那麼或許可以推測，始於唐末的酆都法也有一套相應的《酆都律》，而目前
《道法會元》所見的《黑律靈書》是在《酆都律》的基礎上增修而成，但同樣 的，它也吸納或回應北宋時期流行的道法系統，反而更強調這個律法的嚴格與 絕對性。
而鄧有功在《靈文鬼律．序》中提到：23
乃若邪怪之鬼物，為祟為厲、為祅為孽、擾民害物者，莫不有以治之，
則其為患可勝計耶。此《上清骨髓靈文》所以俾付正直者，使之以奉行 也。其目有三：曰「鬼律」，曰「玉格」，曰「行法儀式」。合而言之，通 謂之《骨髓靈文》也。「鬼律」者，天曹割判，入驅邪院，北帝主而行 之；「玉格」并「行法儀式」者，玉帝特賜驅邪院以掌判也。其要皆所以 批斷鬼神罪犯，輔正驅邪，與民為福，為國禦災者焉。（1a-b）
他認為《骨髓靈文》包括了「鬼律」、「玉格」、「行法儀式」三部分，所以該書 卷上為規範神鬼、法官的律文，包括「法道門」、「太戊門」、「正一門」、「亡祟 門」、「國祀門」、「飛奏門」；卷中、卷下為「玉格正條」（16 條）、「儀」與
「式」（包括〈誓神將文〉、〈正法榜式〉），都是與法官個人修養以及持法遣將有 關的規範。24而《道法會元》卷 265、266 的《黑律靈書》與卷 267、268 的
《泰玄酆都黑律儀格》（以下簡稱《黑律儀格》）也可發現類似的內容，以下依 結構表列如下：
《骨髓靈文》 《道法會元》卷 265 至卷 268 鬼律：「法道門」、「太戊門」、
「正一門」、「亡祟門」、「國祀
「遊魂品」、「魔神品」、「邪精品」、「肅殺律令重憲總品」（卷 267）
23 吳真認為鄧有功編著的《骨髓靈文》應即是託名葉靜能的三卷本《北帝靈文》，這些資料後 又為元妙宗所承續，改為唐葉法善天師所傳。相關討論可參氏著：《為神性加注：唐宋葉法善 崇拜的造成史》（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第六章〈宋代道法傳統的發明與道經 的托名〉，頁142-179。
24 前文提到饒洞天是「倣以國家法律參校，而定其刑罰之例」，就此來看，天心正法或酆都法 中的「律」、「格」、「令」、「式」應是承自唐宋公文書傳統，在《唐六典．職官》中提到：「郎 中、員外郎掌貳尚書、侍郎，舉其典憲而辨其輕重。凡文法之名有四：一曰律，二曰令，三 曰格，四曰式。凡律一十有二章：……，而大凡五百條焉。」（卷6，頁 18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 130 - 門」、「飛奏門」
「玉格正條」
「儀」與「式」
「北帝黑書律」
「正令法格」：杜光庭編行，盧埜註釋
「造令式」、「變令作用」：鄭知微增修，盧埜編行，徐必大註
「用將條格」：魏伯賢條示（以上卷 265）
「三階九品」、「諸將功過條品」（卷 267）
「發奏律格」：包括「酆都奏格」、「發天蓬狀格式」、「紫微奏格」
「北帝儀格」，鄭知微錄；另有左力行書於卷末為戒的發奏紙函用 法（卷 268）。
「召將變神訣法」、「連天鐵障法」（盧埜註）（卷 266）
雖然《黑律靈書》、《黑律儀格》篇章結構未能與《靈文鬼律》完全相應，但除 了卷266 的「召將變神訣法」和「連天鐵障法」，內容則是可以對應，彼此間應 存在著某種繼承與競爭關係，以下分從品秩階位、「式」、「令」與儀格、律文等 面向進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