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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化的標誌，由這種互為表裡的人間之師、神祇真形符來建構新的道法傳統，
而形成新的道法傳統，展現了唐宋文化變遷中的一種新變。
附論 劉玉的獨體金火天丁大法
從前兩節的討論來看，由於目前所見的金火天丁大法等道法或多或少都經 過這些序文作者的重新編整，其中相當程度反應了這些作者的持法觀點與經 驗，未必就是這些道法的原貌，因此在討論這些資料時必須多加注意。而在第 一節的討論中可發現，盧埜、劉玉等行持多種道法，但就目前文獻來看，較難 得知他們在實際行法時是以哪種道法為主，不過從相關資料來看，會發現劉玉 特別標榜他所行持的「獨體天丁」（驅遣單一官將進行各式法術），而在地祇法 中，也有以獨體溫瓊為主的傾向，而其徒黃公瑾更進一步嘗試建構一套單獨驅 遣溫瓊元帥的「獨體地祇法」，是在這些紛雜道法中較為顯著的特質及可能的聯 繫，因此本節梳理相關資料，嘗試發掘「獨體」的行持方式與意義。
一、神霄金火天丁大法的資料問題
從《道法會元》卷 198 到 206 有一系列題名與「金火天丁」相關的大法，
內容如下：
卷 198 神霄金火天丁大法（陳道一〈序〉，劉玉〈後序〉） 卷 199 金火天丁神霄三炁火鈴歌（林靈素〈火鈴歌〉） 卷 200 金火天丁鳳炁紫書
卷 201 金火天丁玉神解關雲篆 卷 202 神霄金火天丁大法
卷 203 金火天丁攝召儀、神霄火鈴施食儀 卷 204 金火天丁起靈受鍊儀
卷 205 金火天丁陽芒鍊度儀 卷 206 金火天丁召孤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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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206 的《召孤儀》最後朝禮上帝天尊後，稱「朝禮畢，引孤詣寒林，施食如 常。」（10b）雖然之前有「神霄火鈴施食儀」，但內容比較屬於經文的部分，缺 少實際的施食儀法（如密呪、鍊度法門等），因此接續其後的三卷（卷 207-209）分別為《太極葛仙翁施食法》、《太極玉陽神鍊大法》、《玉陽祭鍊文檢 品》，在邏輯上是有內在的聯繫，用來補充召孤鍊度儀中的施食與祭鍊法門。
有關上述九卷，由於卷 199 的〈火鈴歌〉最後署名「林靈素書」，而卷 198 劉玉的〈後序〉將譜系上溯到林靈素，因此學者多將其視為一體，反應了早期 的神霄儀法。但仔細閱讀後會發現卷 198、卷 199 至 206 在性質上有些差異，
應可分為兩部分看待，主要原因有二：第一，在陳道一的〈序〉中提到：
金火天丁之法為一符一印，至為要道。其神可以修身，可以鍊魂，可以 自附，可以勘精，可以瓶捉，可以衛生，可以斷怪，可以除瘟，可以致 雨，可以祈晴，可以斷泉脈，可以破廟庭；神鏡有照惡之妙，寶印能度 形飛昇，保胎安孕，解結催生。先保一身，後安家宅，然後治鬼神、逐 邪怪，莫非鍊心而運化也。（198:2a-b）
陳道一所述金火天丁的作用，如火鈴、瓶捉等，皆收錄在本卷中，未提到召魂 鍊度的部分，而劉玉的〈後序〉則專談金火天丁作用以及相關的譜系，也是偏 重金火天丁與雷法的關係，未特別強調該法門有鍊度的儀式，與後幾卷未能完 全配合。其次，在〈火鈴歌〉中有提到：
神功收劍寂光音，蕩蕩九霄何處尋。有無誠真以相合，顯現天丁有赫 臨。中有告斗及鍊度，皆起虛皇金無祖。上徹九霄斗九皇，中通人身內 九府。下達九地遍九州，混合三才關孰抽。（199:2b）
這裡有特別提到「告斗」與「鍊度」，接續的卷 200、202 就有一系列與告斗、
鍊度相關壇式、符式的說明，且所提到的宇宙觀（九霄）、符式（天丁符）等皆 和〈火鈴歌〉有相應之處。當然在〈火鈴歌〉中也有與上述相關的神鏡、治邪
（照惡神哉火鈴鏡，專治顛邪附祟病），這部分應是指同卷中的「鍊鏡呪」與
「用符玄變」的部分，而與卷 198 較無密切聯繫。不過，雖然筆者認為可將其 分為兩部分，但不代表這兩部分全然毫無關係，若依前文討論，盧埜臨終前只 傳金火天丁一符的作用，那麼，卷 198 可能就代表著具特殊作用（專用治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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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或是簡易版本，甚至可能反映「獨體天丁」精神的金火天丁法。
至於卷199 至 206 這八卷也有幾個問題需要說明：其一，〈火鈴歌〉是否為 林靈素所作，個人持相對保留的態度。主要原因在於歌中稱：
普化天師出蓉城，親荷火師傳妙蘊。火師常時誓侍宸，真科有禁代一 人。丁二代中兩尸觧，有兩具為金關門。願二人風師有一，更有一番霄 吏出。每代學人非一員，要驗何員有仙骨。（199:3a）
這裡涉及到了普化天師的名諱與神霄傳法問題：有關前者，在〈火鈴歌〉最後 林靈素署名「金門羽客玉真嗣教弟子普化天師」，從林靈素生前的資料來看，未 見他自稱為普化天師，就現所見資料，首先將林靈素稱為天師的為南宋高道白 玉蟾（1194-1280），他的〈天師侍宸追封妙濟真人林靈素像贊〉云：「大宋天師 林侍宸，飛罡躡紀召風霆。四十五年人事足，中秋歸去月三更。」44在題名與 內容都以「天師」稱呼林靈素，李麗涼認為這是白玉蟾肯定林靈素具有革新創 始的歷史地位。45而到了《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則稱在林靈素尸解後宋徽宗敕 封九十五字尊號：
寳誥勑賜：高上神霄玉清府右極西臺仙卿、雷霆玉樞元明普化天師、洞 明文逸契元應真傳道輔教宗師、金門羽客沖和殿侍宸、行特進太宰同中 書門下平章事、上柱國魯國郡開國公、食邑八千一百戶、實封三千戶、
賜紫玉方符通真達靈元妙護國先生林靈素。（53:15a）
扣除最後的林靈素確實為九十五字封號，不過，《宋史》未收此條資料，且依宋 代的封敕制度，確實不可能追封到如此尊崇的爵位。從以上資料來看，普化天 師應是後起的稱號，即使林靈素真的自稱為普化天師，依傳統文人的用詞習 慣，在內文也不太會出現「普化天師出蓉城（四川）」這樣的語句形式。再者，
〈火鈴歌〉接續又提到傳法的問題，表示神霄之法每代學員甚多，但每代實際 的傳承者僅有一人而已。若〈火鈴歌〉的創作目的是林靈素要提點金火天丁法 的要義，依其神霄宗師的身分，應是特別強化該法的神聖來源或譜系，而非向
44 蕭天石主編：《白玉蟾全集》（台北：自由出版社，1994），頁 982。
45 參見李麗涼：《北宋神霄道士林靈素與神霄運動》，第八章第二節〈林靈素道法儀式的傳授譜 系與科儀歷史定位〉，頁203-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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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提及傳法弟子的問題，此處敘述顯得有些奇特。當然，從語脈來看，這是火 師提醒林靈素之語，但從字句來看，顯然是已經表現出具派別意識的傳法問 題。因此筆者以為：林靈素可能曾作過〈火鈴歌〉，但目前所見的〈火鈴歌〉應 是經過神霄派後人的重新整編，已具有某種道派意識的分判。不過，這不代表 這一系列的儀法就沒有值得討論的地方，若依明代周思得所編的《上清靈寶濟 度大成金書》卷3〈朝真謁帝門‧演道品‧祝香演道文〉中所提到的：
太上聖祖混元上德老君說五千餘言，道德之章，修身、齊家、治國、平 天下，皆此道也，非常道也。混元十子傳其宗，得其妙，師師授受，其 來遠矣。至於東漢天師張真君開正一大教，醮天祭鬼，保國寧家，輔正 除邪，其功大矣。亙古迄今，宗風益振，乃此道也。三國時葛真君闡太 極之文，濟度幽明，位登仙翁，亦此道也。且靈寶一書，始自天皇真 人，按筆乃書，留行下土，非人不傳。南宋簡寂陸翁，閉藏其書，以待 至人而出。元魏寇天師宣揚此道，廣演經科，公侯將相，靡不相禮。唐 葉靖天師，行飛神御炁之道、神虎追攝之法；杜光庭天師立黃籙齋醮之 儀，二師兼行，此道愈大。至宋徽廟時，侍宸林宗師出神霄大法，流布 人間，符圖炁呪，悉皆隱書，此道盛行。46
他認為神霄大法是齋醮科儀發展史的一個過程，肯定神霄大法在道教科儀中的 地位。如果周思得的判斷可信的話，這八卷核心的告斗、鍊度儀法，特別是佔 了五卷的鍊度儀法，與靈寶法有較為密切的關聯，那麼筆者以為，所謂的神霄 大法應就有可能是指以這八卷為主的科儀。
從以上說明，筆者以為《道法會元》卷 198 到 206 這一系列的「金火天丁 大法」，可粗分為兩部分：一為卷198 的大法，這部分與陳道一、劉玉一系較為 相關（可能是由卷199 的相關法門推衍或簡化），內容偏重治邪除祟；另一部分 則為卷 199 至 206，這部分著重〈火鈴歌〉中所強調的「告斗」與「鍊度」，內 容偏於齋醮層面，雖然有林靈素的題名以及「三九得七之說」，但從相關資料來 看，這應非是林靈素的原作，不過這部分的內容可能代表林靈素所創發的神霄 大法，值得再加以研討。而依本文研究範疇，實際上與卷 198 較為相關，若仔
46 明．周思得編：《上清靈寶濟度大成金書》，《藏外道書》第 16 冊，第 110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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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比較卷 198，可發現有許多內容與卷 199 相似，下一小節即針對這部分進行 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