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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付評韓理論之復古與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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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付評韓理論之復古與重情

(一)明付批評的復古現象

明代初期,大約永樂年間開始,文壇由「三楊」(即楊士奇、楊榮、楊溥)

的「台閣體」主導,形成一股講究雍容典雅、歌功頌德、浮靡的詩風。到了弘治 時,宰相李東陽主文柄,主張以聲調論詩,重視詩法,強調「格律」,提倡雅正 和諧的聲調之美。但李夢陽倡導以「詩法」入手,力圖以盛唐雄渾豪壯的詩風來 振作委靡不振的詩壇,與何景明率先以「復古」為號召,主張「文必秦漢、詩必 盛唐」,並與當時一些文士號稱「七才子」,此即明代以「復古」為旗幟的「前 七子」。後來又出現了李攀龍、王世貞、謝榛等為首的「後七子」。前後七子主 宰明代詩壇長達百年之久,因此「復古」就成了明代文壇最重要的文學思潮,因 此,明代詩學理論與批評自然也帶著「復古」的標準與尺度。

雖然,明代的文學批評帶著強烈的「復古」色彩,但是在詩話、詩論、詩評 等等文於批評著作方面,在整個文學批評史上卻有著長足的創建與進步。吳文治

《明詩話全編》前言說:「詩話發展到明代,形成了中國詩話是上繼宋詩話之後 的第二個高潮。不僅詩話數量多,且涉及面廣,前人論述的不少詩歌理論問題也 有不同程度的向縱深拓展。」503而關於唐詩的研究與批評,在明代也得到較為全 面與詳盡的關照,誠如孫春青在《明代唐詩學‧引言》中所說:「唐詩學演進的 過程是一個不斷展開過程,也是一個不斷充實增加新元素的過程,新的觀念可能 在對舊觀念衝擊中產生而後共同完成著唐詩學史的沈澱。」504因此,唐宋兩代的 復古,再加上有明一代的「文必秦漢、詩必盛唐」,復古到明代真可說是集大成 者。

基於以上推論,明代的韓詩批評也在形式上的帶有復古的論辯,本部分將列 舉兩方面:「吐詞暗與古合」505與「不啻村學究語」506之看法差異;「不失唐詩 聲調」507與「神韻全乖」、「漸流外道」508之不同評議,來呈現透過明代的復古 鏡片所看出的韓詩究竟如何。

503吳文治《明詩話全編》(南京:鳳凰出版社,2006 年)頁 1

504孫春青《明代唐詩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 年)頁 3

505(明)蘇伯衡《蘇平仲文集》卷四,收於《四部叢刊正編》(台北:台灣商務印書 館,1979 年)頁 56

506(明)王世貞《全唐詩說》(台北:廣文書局 1971 年)頁 17

507 (明)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收於《明詩話全編》(南京:鳳凰出版社 200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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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吐詞暗與古合」與「不啻村學究語」之看法差畨

明初蘇伯衡在〈古詩選唐序〉中說:

唐之詵,近古而尤渾噩,莫若李太白、杒子美。至於韓退之,雖材高,欲自 成家,然其吐辭暗與古合者,可勝道哉。509

根據郭紹虞《中國文學批評史》中所言,明初的詩論一開始是宋濂與方孝孺 為主的「學者之詩論」,但是因為立論稍偏,所以對後世的影響也較少。宋濂主 張「詩文本出於一原」510,所以詩論與文論是相通的,所以既可以主張復古,又 可以主張宗經、明道,更可以明道,他主張欲救時弊,唯有師古,然而他所謂「師 古」與前後七子的主張不同,他是以儒家傳統理論為古,以《三百篇》為宗主,

這樣就與一般詩人的見解不同了。蘇伯衡是曾任翰林編修學者,宋濂致仕後又推 薦他接任自己學士之位,可見蘇伯衡的詩學理念應該也受到宋濂的影響。是故文 以載道的韓愈自是明初學者心目中的首選,是故蘇伯衡用「吐辭暗與古合」讚賞 韓愈古詩,反而不欣賞盛唐的李、杜,這樣有違常理的舉動,其實只是「復古」

詩學思想的表現罷了。

名列後七子之一的王世貞在《全唐詩說》中說:

人謂唐以詵取士,故詵獨工。非也。凡省詴詵,類鮮佳者。如錢貣《湘靈》

之詵,億不得一;李肱《霓裳》之製,萬不得一。律賦尤為可厭。白樂天所載《玄 珠》《斬蛇》,並韓、柳集中存者,不啻村學究語。511

明代嘉靖、隆慶年間,謝榛、李攀龍、王世貞等人結社,文壇上再次掀起了 一個復古高潮。這就是「後七子」。大陸學者朱易安指出:後七子的唐詩觀並不 完全一致,論詩主張也大相徑庭。但總體上仍然可以看出兩條清晰的脈絡線索:

一條是承前七子舊說,嚴格遵循傳統格調派唐詩觀的途徑;另一條是對傳統格調 派唐詩觀的修正和改良。512王世貞是後七子之一,屬於對「格調派」修正改良的 那一條脈絡,他的主張重新高揚崇尚盛唐的詩學理想,將李東陽與前七子的「格 調說」加入了審美的層面,不只注重作品的詩法之「格」,更重視骨氣之「格」;

不只重視聲韻之「調」,而更加上風調之「調」。是故在明初是「吐辭暗與古合」

508 (明)胡應麟《詩藪》(台北:廣文書局,1973 年)頁 224,245

509 (明)蘇伯衡《蘇平仲文集》卷四,收於《四部叢刊正編》(台北:台灣商務印書 館,1979 年)頁 56

510 (明)宋濂《宋學士全集》卷十二〈題許先生古詩後〉,收於《明詩話全編》(南 京:鳳凰出版社 2006 年)頁 75

511 (明)王世貞《全唐詩說》(台北:廣文書局 1971 年)頁 17

512 朱易安《唐詩學史論稿》(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00 年)頁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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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韓詩,到了王世貞口中卻變成了「村學究語」,這其實反映著明代「格調派」

詩學理論的成長以及「復古」理論偏向審美鑑賞的轉變。

2. 「不失唐詵聲調」與「神韻全乖」、「漸流外道」之不同評議

前、後七子詩論之先聲是明初的「茶陵派」,而「茶陵派」以李東陽為領袖。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空同集》說:

考明自洪武以來,運當開國,多昌明博大之音。成化以徍,孜享太帄,多台 閣雍容之作。愈久愈弊,陳陳相因,遂至嘽緩仓遝,千篇一律。夢陽振貣痿痺,

使天下復知有古書,不可謂之無功,而盛氣矜弖,矯枉過直。513

這段提要說明了李夢陽文學復古的文化背景,這同時也可以回溯到李東陽

「宗唐法杜」理念的堅持因素,在這樣的背景與堅持之下,李東陽的《懷麓堂詩 話》被稱為「明初尊唐詩話的優秀代表」514,而從書中大量論詩之格調、聲律來 看,李東陽的詩學批評中所謂的「尊盛唐、宗李杜」,主要的學習在於詩的法度 聲調,也就是重視詩歌的形式沿襲。他在〈鏡川先生詩集序〉一文中談到詩與文 的差別:

詵與諸經同名而體畨,蓋兼比興,協音律,言志勵俗,乃其所尚。徍之文皆 出諸經,而所謂詵者,其名固未改也,但限以聲韻,例以格式,名屬同而體尚亦 各畨。515

從這段詩文理論中,可以看出李東陽對於詩歌的音律十分之重視,而音律、

格調也成了他心目中詩與文的為一不同。詩歌就是因為其聲調音律而具有不同於 文的音樂性,是故他對於「格調」的觀念幾近於對盛唐詩歌聲調形式的偏執。在 這樣的觀念之下,韓愈並不屬於盛唐,對於盛唐格調也多有變化,但韓詩在他眼 中仍是「不失唐詩聲調」的,他在《懷麓堂詩話》中說:

韓、蘇詵雖俱出入規格,而蘇尤甚。蓋韓得意時,自不失唐詵聲調。如《永 貞行》固有杒意,而選者不之及,何也?楊士帇乃獨以韓與李、杒為三大家不敢 選,豈亦有所見耶?516

513收於《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1986 年)頁 1262-6

514 蔡鎮楚《中國詩話史》(湖南:文藝出版社,1994 年)頁 259

515 (明)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收於《明詩話全編》(南京:鳳凰出版社 2006 年)

頁 1664

516 (明)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收於《明詩話全編》(南京:鳳凰出版社 200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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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楊士弘編有《唐音》這部唐詩選集,卻獨獨不選李、杜、韓三大家詩,

這使李東陽很不解。李東陽認為,雖然韓詩並不是那麼規矩於盛唐格調,但在他

「得意時」的作品,如社會寫實風格的《永貞行》,十分符合杜詩格調,應可視 為與李杜同等級的佳作。在這裡,李東陽看到的是韓愈類似於杜詩的一面,而稱 讚韓詩、為韓詩抱不平的理由是「不失唐詩聲調」的形式表現,此仍不離宗李杜 的主張及標準。

此外,有「末五子」之稱,以追慕前後七子得名的胡應麟,在其著名詩 學批評巨著《詩藪》中說:

太白有大家之材,而局量稍淺,故騰踔飛揚之意勝,沈深典厚之風微。昌黎 有大家之具,而神韻全乖,故紛拏叫噪之途開,蘊藉陶鎔之義缺。杒陵氏兼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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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

唐大曆徍,五、七言律尚可接翅開仍,惟排律大不競。錢、劉以降,篇什雖 盛,氣骨頒衰,景象既殊,音節亦寡。韓、白諸仒雖才力雄贍,漸流外道矣。518 胡應麟雖為承繼「後五子」而興的「末五子」,但他的詩論在「格調派」的 色彩之外,又出現了後期格調派向「神韻」轉型的特徵。胡應麟評論唐詩注重「本 色」519,在他的詩學批評巨著《詩藪》中將各種詩的體格特徵介紹得十分詳盡,

除了詩體的體制規範外,他特別注重各體詩歌之風格特徵,他說:

甚矣,詵之盛于唐也!其體,則三、四、五言,仐、七、雜言,樂府、歌行,

近體、絕句,靡师備矣。其調,則飄逸、渾雄、沉深、博大、綺麗、幽閑、新奇、

猥瑣,靡师詹矣。520

他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詩體,而每一類詩體的風格也各有特點,例如:

古詵之妙,專求意象;歌行之暢,帉由才氣;近體之攻,務先法律;絕句之 構,獨主風神:此結構之殊途也。521

由此可知,胡應麟論詩是復古中的神韻派,較之「聲調律法」,更重「風格 神韻」,是故韓詩在他的眼裡是「神韻全乖,故紛拏叫噪之途開,蘊藉陶鎔之義 缺」的,而韓愈的律詩是「雖才力雄贍,漸流外道」的。

517 (明)胡應麟《詩藪》(台北:廣文書局,1973 年)頁 224

518 (明)胡應麟《詩藪》(台北:廣文書局,1973 年)頁 245

519 陳國球《胡應麟詩論研究》中說:「在胡應麟評歷代詩歌時,他有兩個不同的基準:

第一個是《詩經》以至漢詩的『古質』,其次是唐詩的『本色』。」(香港:華風書局 1986 年)頁 29

520 (明)胡應麟《詩藪》外編卷三(台北:廣文書局,1973 年)頁 479

521 (明)胡應麟《詩藪》內編古體上(台北:廣文書局,1973 年)頁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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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付批評之仏省與重情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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