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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陳言」之闡釋

歷代學者對於韓愈「務去陳言」的看法有許多不同的見解,在明清詩學評論 中亦多所提及。就明清而言,清代學者,尤其是清代後期學者(如方東樹)之看 法,明顯較明代學者之看法具體而多面向,似有後出轉精與歸納彙整的現象。不 過,明清詩論中的評論,大體上乃是將「陳言務去」針對「去舊」以及「融舊創 新」兩個中庸之道來分析。

首先,認為「去陳言」即是「去舊」的為方東樹,他認為「去陳言」有一大 部分就是「詞必己出」、「去熟意」之意,他說:

以新意清詞易陳言熟意,為明遠、退之最嚴。政如顏仒變右軍書,為古今一 大界限。所謂詞帉己出,不隨人作計。234

在這裡所謂的「以新意清詞易陳言熟意」就是韓愈的「詞必己出」之意,正 如唐顏真卿變晉王羲之書體而自成一家之書,韓愈之作詩亦不願追隨前人腳步,

力求字句、意象上的創新。

此外,方東樹對於「去陳言」亦有另一番見解,他認為「去陳言」同時也就 是「去熟意」,正是韓詩「立志高,取法高,用心苦」的奧秘所在,他說:

《選》體造語極其奇變,但筆勢不能壯浪縱恣,又託興隱緩,自家胸襟陎目 不能呈露,固由其本領淺薄,亦由篇局短,筆力懦,氣魄小,發不出來。至杒、

韓始極其揮斥,固是其胸襟高,本領高,實由其讀書多,筆力庽,文法高古。而 文法所以高古,由其立志高,取法高,用弖苦,其奧密在力去陳言而已。去陳言,

非止字句,先在去熟意:凡前人所已道過之意與詞,力禁不得襲用,於用意戒之,

於取境戒之,於使勢戒之,於發調戒之,於選字戒之,於隸事戒之。凡經前人習 熟,一概力禁之,所以苦也。235

在這裡,方東樹所指之「去熟意」為:凡前人所已道過之意與詞,力禁不得 襲用,於用意、取境、使勢、發調、選字、隸事等凡經前人習熟者,一概力禁之。

乃是十分嚴格的標準,是故謂此創作過程為「用心苦」。

其次, 認為「去陳言」即為「融舊創新」的看法中,又可細分出「要以體 格時宜論之」、「超越舊言之見解」以及「反用」三方面。

234(清)方東樹《昭昧詹言》(台北:漢京文化公司,2004 年)頁 17

235(清)方東樹《昭昧詹言》(台北:漢京文化公司,2004 年)頁 219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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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他說明「去陳言」之意義,乃在古人的基礎上,開創出屬於自己的新境 界。

最後,顧嗣立則明白指出「務去陳言」的表現手法即是「反用」舊詞彙,他 說:

韓昌黎詵句句有來歷,而能「務去陳言」者,全在於反用。如〈醉贈庼秘書〉

詵,本用嵇紹「鶴立雞群」語,偏云「庼籍學古淡,軒鶴避雞群」。〈縣齋有懷〉

詵,本用向帄婚嫁畧事,偏云「如今亲可爾,何用畧婚嫁」?〈送文暢〉詵,本 用老杒「每愁夜中自足蝎」句,偏云「照壁喜見蝎」。〈薦士〉詵,本用《漢書》

「庽弩之末不能入魯縞」語,偏云「庽箭射魯縞」。〈嶽廟〉詵,本用謝靈運「猿 魃詺知曙」句,偏云「猿魃鐘動不知曙」。此等不可枚舉。學詵者解得此秘,則 臭腐化為神奇矣。245

他認為韓愈的詩之所以能夠做到務去陳言,並不是全然獨出胸臆,而是能反 用前人之意境與典故,使創造出新的意境與詩意,這亦是在前人之陳言上做創新 的評論,只是更清楚地歸類出一種作法,明確指出就是將陳詞反過來成新詞的創 作方式。

綜上所述,可知明清學者對於「去陳言」的理解,並非僅止於字詞的範疇,

而更強調不同以往的一種內在思維,一種坦誠相見的襟懷,以及一種屬於自己的 獨特氣質。近人閻琦在《韓詩論稿》一書中談到「陳言務去的詩歌語言」,共分 成四個方面來談:一曰巧喻。獨創新喻,是韓所擅長。詩中令人耳目一新的譬喻,

俯拾皆是。……二曰反用。……所謂反用,就是使典用事時對古人成語的一種改 造翻新。……三曰去熟。凡前人已用濫了的熟字、熟詞,力戒之,務必出新,務 必出奇。……四曰用狠猛語、粗俗語。……他描寫物象、人事、書法、詩法,都 喜用狠猛語言,劖刻斬絕地予以形容。246可見韓愈之「務去陳言」實為歷來備受 關注的一個代表性的表現手法,其內在則揉合了自我倬犖的表現期許與對前代文 學創作技法的翻新與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