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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居無定所的那時此刻:十位遊民的生命故事

第五節 不認輸的眷村子弟-老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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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不認輸的眷村子弟-老馬的故事

出生榮民家庭的老馬,與人相處總是樂於分享,有自己一套對於待人處 事的觀察和看法,我曾聽他說過眷村窗框不同顏色的學問,然而在老馬這次 跟我分享他的故事時,關於眷村的美好回憶,彷彿已遙不可及,剩下的滿是 他對人生的感嘆和悔悟。

離家-從有家到無家

原先住在眷村的老馬,和爸爸相依為命,爸爸不只是家庭的生活支柱,

在老馬心中更是重要,不過在爸爸離開台灣回到中國生活之後,老馬的生活 大大地改變了,先是老婆離婚離開了他,甚至失去了家:

「我是老榮民家庭,我跟我爸兩個人,父子兩個人相依在一起、住在一起,

那麼房子改建了,我那個頭會暈,那我那時候報那個...要寫那個貸款的有沒 有,寫錯了那個帳號,錢撥給誰,當初就整個跑錯了,忘掉了,繳錯方向去了,

那個時候弄得亂七八糟的,錯誤在這裡,大概那個病,我現在比較清醒的時候就 想不通,我找不到嘛,如果把那個翻出來,那個誰簽,我簽過啊,我忘了到底簽 哪裡去了,糊裡糊塗地,交給誰簽我都忘了,所以錢都交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

我...可能可以找別人辦,但我疏忽掉,那所以說我現在沒有家,不然我有房 子,今天我有家什麼都有,雖然房子不大,最起碼我吃跟住有,我什麼都沒有,

老婆也離掉了,沒有後代嘛,受了一個精神上的刺激,老是拿話來刺激我,她就 是看不起我們這個平屋嘛,我離婚以後受了刺激,現在流浪的話房子就放棄了,

我法律疏忽掉,沒注意到」

三十九歲那年,先是爸爸離開台灣,回到中國與老馬的姊姊們同住,接 下來老婆也離婚而離開,老馬獨自在處理房屋貸款的時候,寫錯了帳戶號碼,

以至於沒有錢付貸款,房子被法院拍賣,導致老馬沒有了家,談起這段過去,

老馬仍十分自責,不斷說著是自己的疏忽,然而其實在這一切事件發生之前,

老馬的身體已經出現狀況:

「我一中風之後,小中風,結果忽冷忽熱,一夜起來整個發作起來,忘掉了,

我說你是誰他是誰,找不到人啊,我說這是誰的家?想很久喔,到最後也不行,

連自己的手拿個筆寫的字喔,後來回頭想,這不是我的筆跡,名字是誰啊?他做 那個腦部齁,腦波測說腦部有異常,腦部的腦波異常,在三十九歲四十歲的時候,

之前是去大陸娶老婆,坐飛機嘛,飛機來回跑是兩個禮拜,去一天回來一天,血 壓不舒服,那後來差了差不多一兩個月才發作,到底是哪個原因他也不敢確定,

我自己也不知道,頭很暈變成失憶一樣,會忘掉事情,差不多一兩個月,如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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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時候我就忘掉事情,以前差不多是一兩個月,剛開始是好一點,後來一受了 刺激整個都亂了」

收容所-從無家到有家

不知名原因的腦波異常所產生的暈眩狀況,嚴重地影響老馬的生活,也 因為身體的狀況,三十七歲便失去了從事將近十年的運輸業工作,無法繼續 過去的工作,又沒有了家的老馬,開始露宿街頭,在中部的地下道露宿時,

遇到了來自民間收容安置機構的工作人員,帶著老馬到機構去,這是老馬第 一次接觸到社會福利資源,也是第一次住進收容安置機構:

「那時候我在那個火車站混嘛,看怎麼睡在這邊那麼冷來來這邊有吃的,二 十個位子變四十個位子,做的很成功,一開放很舒服啊,裡面管理的很好,你不 要亂來,吃飯就吃飯,管的很好,大家回去累了嘛,進進出出跟一家人一樣,也 不會亂啊,工作的工作,有的回來累了直接躺著睡覺,他睡覺就不吵他,有時候 好吵鬧,所以慢慢慢慢,會產生一個很妙很奇怪的一個那個那個,怎麼講那個相 處的那個,而且互相不認識也打成一片,好朋友他媽的上班下班回來好舒服,抽 個菸聊聊好高興,有同事幾個在一起,像回到家的感覺,也不吵也不鬧也不打,

怪的很,我說奇怪這什麼情況,跟我說我有家,我找到家,喔他們好高興」

在收容安置機構裡面居住,生活作息規律,也常有人互相介紹工作,老 馬在裡住了將近三到四個月,十分滿意在中部收容安置機構中的生活,不過 後來老馬為了躲避人頭集團的追討,因此匆匆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車離開了機 構。

露宿與喝酒-從喝到死算了到清醒

到了南部之後,老馬繼續露宿的生活,在火車站附近過著有錢就買酒喝 的日子:

「以前偏到骯髒系這邊,他媽的我管你的,有地方我躺我管你,反正我有吃 的,我吃完我就走掉,管你的亂倒,你給我吃的,吃飽,我管你死活,懶的工作 了,不會再去想,酒一喝了醉了我管你的,本來每天他媽的一瓶兩瓶猛喝,我管 你的,有酒就喝,反正不花錢,有了錢就買酒嘛,買米酒、啤酒就喝光光,喝到 死算了」

不過在到南部露宿之前,老馬便曾提及因為受到了老婆離婚以及失去家 的刺激而常常喝酒,我好奇住在中部的民間單位時,老馬怎麼沒有提到喝酒 這件事情,原來是因為在那裡過著規律的生活,又有回到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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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都有規矩,自然而然的知道不喝就不能喝,幾乎沒有,因為有回到家,

所以我剛剛不是講嘛,只要把作息恢復到某個程度,自然不喝酒,就是鬱卒(閩 南語,意指心中愁悶不暢快)他媽的胡思亂想,他媽的我賭爛(閩南語),我管 你什麼,發牢騷,時間久了氾濫成災了」

在南部露宿時,原本喝酒喝得像是沒有明天的老馬,因為同樣露宿在外 的大哥說所說的一句話,慢慢產生了轉變:

「之前是我的想法是說在混,我有一次看到一個年紀很大的,全身紋身,夏 天好熱好熱,吃個冰,坐在那邊不講話,他發牢騷講幾句話,我就改變了,他說 我這一輩子敗就敗在這一瓶酒,就是為了一瓶酒,我完蛋了,我說,欸,老大!

大爺的頭啊大什麼大!罵我!大你的頭啦大!欸,小鬼呀,你再喝酒你比我慘啊,

把我腦袋弄醒了,就想想這個老大這樣講是有道理的,後來我們火車站另外一個 老哥在講說,你今天是一杯一杯地累積的,變成酒鬼的,那你今天少喝一杯一杯,

你就慢慢就清醒了,這是個辦法,跟我當初想的很類似嘛!你們喝了酒喔,會茫

(閩南語,意指人神智不清的狀態)喔我不會,我一直在想,不大對,為了一個 安全起見,我才在考慮,他媽的酒也那個那個走下坡,我發現走路,夜裡嘛,算 了算了,我不喝,我來走路看看,走了全身很麻很舒服啊!」

同是艱苦人-建立互助關係

在南部的露宿生活,除了喝酒的轉變之外,老馬還在街頭遇到了一位肢 體障礙者,因緣際會之下跟著對方一起行動和生活,老馬十分感謝這位朋友,

當時老馬不僅有了固定住的地方,更因此一同來到台北:

「到高雄遇到一些人蠻不錯的艱苦人,斷手斷腳的殘障的人比較多,真的他 們要幫我很多的忙,我真的很感恩的心,雖然說你看艱苦人流浪的街友,他們還 有一個慈悲的心,一般人看不到,有一個也是殘障,他說我去討錢跟你沒關係,

這個空檔你去吃喝我都不管,幾個小時你回來到這個地方,我們回去就好,我想 我還可以嘛,他剩一隻腳,每天討錢,他說你吃我的喝我的不要緊,我們住外面,

旅社飯店都有房間,後來我跟著他一起上來,他說有一個教會啦,可以吃飽喝足,

我說有鬼嘛,教會哪有那麼好吃,我說你不知道是哪個系統,我也不知道,結果 後來才知道是 OOO(教會名稱),那時候還不知道,找不到喔,到台北我們才知 道 OOO(教會名稱),什麼 OOO(民間社福單位名稱),那時候都不知道,人家 帶我去慈善單位我才發現到不一樣,愛心真的很多」。

來到台北的老馬,開始知道和接觸各式的社會資源,不過對老馬來說,

慈善單位的愛心和靠自己的感覺還是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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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意每天跑那個慈善單位去吃飯菜,怪怪的,那吃自己喜歡的,還是 說找找朋友啦,我跑去喝個保力達也好啊,最起碼口袋有錢嘛,人家是他媽的討 的,我的是賺來的,感覺不一樣啊!」

再住收容所-還不到時候

過去十分滿意居住在中部收容安置機構的老馬,在七八年前時,曾有民 間單位的工作者介紹台北的收容安置機構,但老馬只住了一個晚上便離開 了:

「只是他說你要到裡面去,白天安置,啊晚上回去,你要不要住,他問我,

我說我不住,為什麼?不習慣,但是我想說還是不大對喔,我每天要去舉牌,派 報怎麼辦?賺錢怎麼辦?他說你請假就好了嘛,我問他,你超過時間哩,他說對 不起你就不要進來了,這是這裡的規矩,你請假幾個小時你在那裡工作,我知道 就好,準時回來就好,我也不敢保證啊,我酒一喝怎麼辦,我問過他們,有酒味 你就不要來了,隱私權都管那麼嚴喔,後來我清醒我也想,喔對那是人家的規矩,

我不能違反,我何必公開地去違反他,那乾脆我跳開,他找我好幾次啦,問要不 要回來住,你年紀大啦,有五字頭哩,不住幹什麼,我不要,一到五啊夜裡不睡 覺我去晃,ㄟˊ你夜裡不睡覺你出來幹什麼,沒有,運動,結果一個人,也是什 麼社工,他拿社會局單子,他一到五來這邊晃,看看你們在哪裡,你為什麼跑出 來?我說我戒酒,戒酒有可能嗎?他問我你有可能會戒嗎?我走路啊,那時候已

我不能違反,我何必公開地去違反他,那乾脆我跳開,他找我好幾次啦,問要不 要回來住,你年紀大啦,有五字頭哩,不住幹什麼,我不要,一到五啊夜裡不睡 覺我去晃,ㄟˊ你夜裡不睡覺你出來幹什麼,沒有,運動,結果一個人,也是什 麼社工,他拿社會局單子,他一到五來這邊晃,看看你們在哪裡,你為什麼跑出 來?我說我戒酒,戒酒有可能嗎?他問我你有可能會戒嗎?我走路啊,那時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