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數爭點與爭點排除

智慧財產案件有效性爭議往往牽涉複數爭點，例如商標評定申請案，評定案 申請人以系爭商標有違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第 14 款事由提 起評定，即存在商標權有效性爭議複數爭點問題⁷³⁶。又縱然單以系爭商標有違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事由提起評定，但因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 第 12 款之要件包括「相同或近似」於「他人」「著名商標」，「有致相關公眾 混淆誤認之虞」，則就是否符合「相同或近似」、「他人」、「著名商標」，「有 致相關公眾混淆誤認之虞」要件，亦存在複數爭點問題。關於智慧財產案件有效 性爭議複數爭點之審理，如僅審理其中之一爭點即可達成判斷之結論，實務上往 往就其餘爭點不再加以審究。例如商標評定申請人主張系爭商標之註冊有違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及第 14 款規定，對之申請評定。經智慧財

731 H.R. 2231, 107^th Cong.2(c)(1)(2001).

732 See Wei Wei Jeang etc,supra note 692 at 24.

733 Rules To Implement Optional Inter Partes Reexamination Proceedings, 65 FR 18154, 18159(Apr. 6, 2000).

734 See Wei Wei Jeang etc,supra note 692 at 24.

735 黃國昌，「爭點效理論之細緻化-評最高法院 96 年台上字第 1782 號判決」，台灣法學雜誌第 108 期(2008 年 7 月號)，頁 77，指出複數爭點之爭點效問題的討論，將係我國在邁向爭點效理論 細緻化道路上，下一階段所必須面對的課題。

736 智慧財產法院 97 年度民商訴字第 109 號判決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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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局審查，核認系爭商標之註冊違反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4 款之 規定則即可達到如評定申請人所主張撤銷系爭商標權之目的，則就系爭商標是否 有違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之事由，因已不影響應撤銷系爭商 標註冊之結論，即毋庸再就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之評定事由 加以審究⁷³⁷。但亦有就複數爭點分別予以審究，例如 92 年修正商標法第 23 條第 1 項第 12 款之評定事由以係以相同或近似於「他人」著名商標為要件。故如屬 同一人所有之二商標，縱其商標圖樣為近似，亦無該款適用之餘地。法院如以系 爭商標與據以評定商標均屬同一人所有而認評定申請無理由；又以據以評定商標 非屬著名商標作為評定申請無理由之依據，即係就複數爭點均予審究之適例⁷³⁸。 另在專利舉發事件，由於舉發人可以同時提出多數舉發事由，因此專利行政訴訟 事件亦存在權利有效性複數爭點之問題⁷³⁹。智慧財產案件權利有效性之爭議經常 因多數爭議事由或多數要件之審查而存在複數爭點，已如前述。則美國法關於複 數爭點之判斷於爭點排除原則之適用情形如何，亦值得加以探討。

依美國法爭點排除原則四要件之一為同一爭點的判斷對前一訴訟的論斷是 重要且必要的。則在前訴爭點係有複數之情況下，該複數爭點是否均有爭點排除 之適用，不無疑義。美國第 1 次法律整編對於裁判中有 2 種判斷之理由，且此 2 種判斷理由任意選擇其一均可充分支持裁判之結論的情況，認為原裁判 2 種判斷 理由均有排除原則之適用，亦即當事人不得於後訴為反於原裁判之 2 種判斷理由 之主張⁷⁴⁰。不過美國第 2 次法律整編則持相反於第 1 次法律整編的立場，認為法 院如係基於 2 種判斷理由作成裁判，且此 2 種理由均可獨立充分支持裁判之結 論，則該裁判之 2 種理由均非決定性之理由（亦即該任一理由均非裁判所必要）

741。美國案例在 1970 年以前亦持美國第 1 次法律整編之見解，不過在 Halpern v.

Schwartz⁷⁴²一案，則認為前一裁判如係基於 2 種或 2 種以上獨立之擇一理由，則 任一理由無排除原則之適用，亦即於後訴就該擇一之理由均得再為爭執⁷⁴³。其主 要考量係為如前訴法院確信其中之擇一理由已足以支持裁判之論斷，則其就另一 擇一理由不會強制去作嚴格的審查。另外由於擇一的理由均可獨立支持前訴裁判 的結論，則對其中之一的理由錯誤的嚴格審查將不發生。因為敗訴之一方即使發 現複數爭點其中之一有所錯誤，但因其他爭點的論斷仍足以維持原裁判的結論，

敗訴的一方對判斷錯誤的爭點也沒有提起上訴之誘因⁷⁴⁴。Halpern v. Schwartz 為一 具指標意義之判決，其後為美國部分法院及第 2 次法律整編所採用⁷⁴⁵。 由於美國

737 智慧財產法院 97 年度民商訴字第 79 號判決參照。

738 台北高等行政法院 96 年度訴字第 1327 號判決參照。

739 智慧財產法院 98 年度民專訴字第 28 號判決參照。

740 Restatement (First) of Judgments § 68,cmt n(1942).

741 Supra note 702.

742 Halpern v. Schwartz 426 F.2d 102(1970).

743 Id. at 106.

744 Id. at 105-06.

745 Ritter v. Mount St. Mary's College 814 F.2d 986(1987); Magnus Electronics, Inc. v. La Republica Argentina 830 F.2d 1396(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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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巡迴上訴法院對複數爭點是否均有爭點排除之適用，見解未趨一致，亦引起 學者的討論⁷⁴⁶。由於美國第 2 次法律整體編就爭點排除原則在第 28 條有列舉數 項例外情形，已賦予法院裁量權⁷⁴⁷。因此，有學者建議為避免爭點排除原則的適 用造成不公平情形現象，應可由法官考量前審之爭點是否已充分審查，或爭點排 除原則之適用是否造成不公平而作適當之裁量⁷⁴⁸。

我國智慧財產案件有效性爭議複數爭點之審理，實務上作法有因僅審理其中 之一爭點即可達成判斷之結論，即就其餘爭點不再加以審究；亦有就複數爭點均 予審究之情形，已如前述。就前者之審理方式而言，爭點排除原則僅可適用於業 經審理之爭點而不及於未加審究之爭點固不待言。就後者之審理方式而言，前一 裁判如係基於 2 種或 2 種以上獨立理由均得作判決結論之依據，則存在前訴法院 確信其中之擇一理由已足以支持裁判之論斷，就另一擇一理由審查較不嚴格，或 因敗訴之一方即使發現複數爭點其中之一有所錯誤，但因其他爭點的論斷仍足以 維持原裁判的結論，敗訴的一方對判斷錯誤的爭點不具提起上訴之誘因，使得對 其他爭點論斷在攻擊防禦或救濟途逕運用未必充分。由於爭點排除適用對當事人 訴訟程序權益影響較大，於複數爭點之案件類型審理中，在前審之爭點是否已充 分審查，或爭點排除原則之適用是否造成不公平仍有疑慮，參照美國法先後不同 之見解及學者之看法，後者審理方式爭點排除原則之適用似宜再審慎評估。

4.1.1.6 終局裁判（Final Judgment）

與爭點排除

爭點排除原則四要件中，包括須該爭點業經終局裁判判斷過之要件。一般所 謂終局裁判雖係是指地方法院得上訴上訴審的裁判⁷⁵⁰。但爭點排除原則之終局裁 判之要件並不限於得上訴上訴審的裁判，定義範圍較廣⁷⁵¹。爭點排除原則適用上 所稱之終局裁判實際界限仍存在不明確之情形，例如在上訴繫屬中的案件、和解 案件或對申請專利範圍解釋之中間裁判之爭點之判斷是否有爭點排除適用，不無 疑義⁷⁵²。因此，在參考美國法爭點排除原則時就上開問題亦應加以探究。美國法

746 See Jo Desha Lucas, supra note 703; Howard M. Erichson , INTERJURISDICTIONAL

PRECLUSION, 96 MICH.L.REV. 945(1998) ; E. William Stockmeyer, RES JUDICATA EFFECTS OF UNAPPEALED, INDEPENDENTLY SUFFICIENT ALTERNATIVE DETERMINATIONS, 70 CORNELL L.REV.717(1985).

747 Restatement (Second), supra note 702, § 28.

748 See Monica Renee Brownewell, RETHINKING THE RESTATEMENT VIEW (AGAIN!):

MULTIPLE INDEPENDENT HOLDINGS AND THE DOCTRINE OF ISSUE PRECLUSION, 37 VAL. U.L.REV. 879, 925(2003).

749 28 U.S.C. § 1291(1982).

750 Id.

751 See John Morrell & Co. v. Local Union 304A of United Food and Commercial WORKERS,913 F.2d 544,563(Eighth Circuit.1990)(“finality for purpose of appeal under section 1291 is not necessarily the finality that is required for issue preclusion purposes”).

752 See James P. Bradley et al, supra note 699, at 333.

172 法院亦有就該爭點適用排除原則之情形⁷⁵⁵。至於中間裁判（Interlocutory

Judgment），由於不可單獨不服，是否有排除原則適用，法院間則有不同看法，

但大部分法院認不具排除原則之效力⁷⁵⁶。又關於前訴就申請專利範圍解釋爭點之 理由判斷，學者有認在後訴可主張適用爭點排除⁷⁵⁷。不過美國法關於申請專利範 圍之解釋有 Markman Hearing 程序⁷⁵⁸，法院於 Markman Hearing 程序關於申請專利 範圍之解釋，對於後訴是否均有排除原則之適用，仍有不同看法⁷⁵⁹。Markman Hearing 程序所確定之申請專利之解釋事實上也是一種中間裁判，尚待後續損害 賠償的審判程序。法院較傾向不適用排除原則，但並非因其非終局裁判即完全不 能適用，重點仍在於在 Markman Hearing 所採取的審判方式是否足使當事人被充 分聽審⁷⁶⁰。由於 Markman Hearing 程序只決定關於申請專利範圍解釋的問題，當 事人可能經由 Markman Hearing 程序確定申請專利範圍解釋後即達成和解，如僵 化地一律認為 Markman Hearing 程序所決定關於申請專利範圍解釋對後訴有爭點 排原則之適用，將造成當事人憚於和解之寒蟬效應⁷⁶¹。因此，有學者及聯邦巡迴

753 See Pharmacia & Upjohn Co. v. Mylan Pharmaceuticals, Inc. 170 F.3d 1373,1381(Fed. Cir. 1999).

Mendenhall v. Barber-Greene Co.26 F.3d 1573,1578(Fed. Cir.1994)(“ Apellants' position is that under the precedent of this court, the defense of collateral estoppel based on a patent invalidity judgment in another case may be raised at any time during the pendency of proceedings, even for the first time on appeal.”(Quoting Dana Corp. v. NOK, Inc. 882 F.2d 505(C.A.Fed.,1989) and Thompson-Hayward Chemical Co. v. Rohm and Haas Co.745 F.2d 27(C.A.Fed.,1984.)).

754 Restatement (Second) of Judgments § 27,cmt(e); Foster v. Hallco Mfg. Co., Inc. 947 F.2d 469,480(1991).

755 See James P. Bradley et al., supra note 699, at 335.

756 See Seth Nesin, THE BENEFITS OF APPLYING ISSUE PRECLUSION TO INTERLOCUTORY JUDGMENTS IN CASES THAT SETTLE, 76 N.Y.U.L.REV. 874, 887(2001)；Rachel Clark Hughey, RF DELAWARE, INC. V. PACIFIC KEYSTONE TECHNOLOGIES, INC.: THE FEDERAL CIRCUIT HAS FINALLY SPOKEN ON COLLATERAL ESTOPPEL OF CLAIM INTERPRETATION, 20 SANTA CLARA COMPUTER &HIGH TECH.L.J. 293,303(2004).

757 See James P. Bradley et al., supra note 703, at 333.

758 參見劉尚志等，前揭註 378，第 206-245 頁。

759 See James P. Bradley et al., supra note 703, at 337.

760 See Rachel Clark Hughey, supra note 756, at 316.

761 Id. at 342.

762 Id.; Pharmacia & Upjohn Co. v. Mylan Pharmaceuticals, Inc. supra note 753, at 1380.

173

程序的安定性⁷⁶³。在要件上主要是該爭點在前一訴訟業經終局裁判實質判斷，且 該爭點對該終局裁判之判斷是必要的，尤其爭點排除適用之對象曾有充分且公平 的機會可以攻擊防禦，而其適用亦給予法院相當的裁量權。由於美國法爭點排除 原則於民事侵權訴訟及有對造再審查訴訟程序間均可適用，且不限於當事人間，

對前訴以外之第 3 人亦得援用爭點排除原則。而我國爭點效只適用於訴訟當事人 間始得主張⁷⁶⁴。且除民事訴訟與行政訴訟彼此間並無爭點效之適用外，行政機關 行政處分之拘束力，僅限於其具體個案行政事件，並無拘束法院之效力⁷⁶⁵。訴願

對前訴以外之第 3 人亦得援用爭點排除原則。而我國爭點效只適用於訴訟當事人 間始得主張⁷⁶⁴。且除民事訴訟與行政訴訟彼此間並無爭點效之適用外，行政機關 行政處分之拘束力，僅限於其具體個案行政事件，並無拘束法院之效力⁷⁶⁵。訴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