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創建經濟特區：創新與試點
第一節 上下有志一同的創新行動
經濟特區政策無疑地是計畫經濟體制內的創新之舉。︒｡ 它始⾃自1979年323 初，地⽅方⼤大員想要為家鄉改善經濟，擬藉由地利之便，也借鑑台灣出⼝口加
⼯工區的經驗，要求中央政府給予優惠政策的設想。︒｡ 他們的想法與以鄧⼩小324 平為⾸首的部份中央領導⼈人的擬想不謀⽽而合，興辦經濟特區的政策就在⼀一拍 即合下決定了。︒｡但是，正統派領導⼈人陳雲對這個決策是「保留」的—他不
鄧⼩小平，「辦好經濟特區，增加對外開放城市」（1984年2⽉月24⽇日），鄧⼩小平⽂文選（第3卷），⾴頁51-322
52。︒
胡喬⽊木於1982年12⽉月視察蛇⼜⼝口⼯工業區，在答覆交通部顧問潘琪提問蛇⼜⼝口⼯工業區的實踐與社會理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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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他曾⾔言簡意賅地表⽰示，「特區的性質問題，恐怕不能說是社會主義的，因為如果說是社會主義的，
那麼全中國都可以建⽴立特區了。︒特區要按特區的⼜⼝口徑，那是區別於社會主義的，不然就不叫特區，恐怕 還是國家資本主義，是社會主義國家裏⾯面的⼀一⼩小⽚片國家資本主義。︒」詳關山，「豈有⽂文章傾社稷 從來 佞幸覆乾坤──廣東省委原書記吳南⽣生訪談錄」，炎⿈黃春秋，2006年第8期，⾴頁25-6。︒
更早地來⾃自中央部委辦事⼈人員的想法是1978年4、︑5⽉月間，國務院計畫委員會和外貿部組織「港澳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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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易考察團」去⾹香港和澳⾨門考察，考察團返國後向國務院提交港澳經濟貿易考察報告，建議於鄰近⾹香港 和澳⾨門的寶安和珠海劃為「出⼜⼝口基地」，⼒力爭3-5年建設成為對外⽣生產基地、︑加⼯工基地和吸引港澳客⼈人的 旅遊區。︒⾕谷牧副總理讚賞之，同年6⽉月上報，獲華國鋒總理同意，⿎鼓勵把出⼜⼝口基地辦起來。︒
允許各省跟進，要求先總結經驗； 特區政策也招致以捍衛正統⾺馬克思社325 會主義⾃自居者的強⼒力攻擊，特區遭影射如同像舊時代的租界⼀一樣，上了帝 國主義者的當。︒｡ 此外，更⼤大的挑戰還在於特區的建設、︑､辦事規則與經營326
⽅方式俱與當時的計畫經濟體制扞格不⼊入，於是它形成⼀一個居上位的經濟特 區試點政策下，衍⽣生出眾多不同於計畫體制的暫⾏行試點辦法。︒｡在此過程上，
⾯面臨著新、︑､舊觀念相互激盪，新、︑､舊體相互衝撞，⽽而所謂的資本主義的思 想、︑､觀念、︑､⽅方法就在這個過程上被引⼊入中國︔；經濟特區政策成為打開計畫 經濟體制的敲⾨門磚。︒
由於特區取得具體的成績，因⽽而即使在陳雲若有似無的「抵制」下，
鄧⼩小平仍敢於更積極地開放沿海地區；在1984年3、︑､4⽉月間，在鄧⼩小平的
「建議」下，經過中央領導⼈人層級的集體決策，決定開放14個沿海城市，
設⽴立經濟技術開發區。︒｡ 屆此，作為社會主義「試驗⽥田」的經濟特區政策327 已是開花結果。︒｡因為如此⼀一來，中國的計畫經濟制度如同分割出10餘塊
「化外之區」—為了積極吸引外國資源（包括資⾦金、︑､物質、︑､技術、︑､知識、︑､
⼈人才）到中國投資，這些沿海開放城市允許擴⼤大地⽅方權限，實⾏行優惠措施，
並同與內部的改⾰革結合，允許「在經濟管理體制改⾰革⽅方⾯面⾛走在前頭」，可 以參照特區的成功經驗，推⾏行各項包括⼯工程招標、︑､承包責任制、︑､勞動合同
⼯工制、︑､幹部招聘、︑､浮動⼯工資及其他管理責任制，也可開辦貿易中⼼心，採取 招標⽅方式採購設備。︒｡ 總之，這些做法都超出傳統的經濟體制運作之外。︒｡ 328 決定擴⼤大開放沿海城市，其實就標誌著經濟制度的改⾰革已愈發朝向⾮非 計畫的市場體制發展的不歸路上，計畫經濟制度愈⾒見鬆動，混合的市場經 濟的出現已是可預期的結果。︒｡（有關經濟特區政策實⾏行進程，詳表6-1〈經
陳雲，「經濟建設的幾個重要⽅方針」（1981年12⽉月22⽇日），陳雲⽂文選（1卷本），⾴頁43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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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繼繩，中國改⾰革年代的政治⾾鬥爭（⾹香港：Excellent Culture Press, 2004年），⾴頁239-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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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3⽉月28⽇日至4⽉月6⽇日，中央書記處與國務院聯合擴⼤大會議（沿海部分城市座談會），共計有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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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43個部委負責⼈人，中央領導23⼈人與會，歷時12天，會上決定開放14個沿海城市，設⽴立經濟技術開發 區。︒有關會議的具體規劃與做法，⾒見「沿海部分城市座談會紀要」（1984年4⽉月30⽇日）。︒詳中共中央書 記處研究室經濟組編，對外開放政策⽂文獻匯編（北京：中央黨校出版社，1985年），⾴頁478-490。︒
同前註。︒這是「沿海部分城市座談會紀要」（1984年3⽉月30⽇日）具體規定。︒詳中共中央書記處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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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組編，對外開放政策⽂文獻匯編，⾴頁483。︒
濟特區政策⼤大事記〉）
在形成與實踐經濟特區政策的過程上，「⼈人」的因素具有明顯且決定 性的影響；鄧⼩小平是特區試點政策的決策⼈人，⾕谷牧（副總理）被譽為特區 建設的總⼯工程師，⾸首先倡議的袁庚、︑､吳南⽣生，敢向中央開⼝口要權的習仲勳，
及適時為特區政策「護航」的葉劍英、︑､胡耀邦、︑､趙紫陽等⼈人，這些⼈人都曾 為經濟特區政策的催⽣生和實現，貢獻⼼心⼒力。︒｡
再者，「觀念的衝突」是推動經濟特區試點政策過程中，影響政策成 敗的重要變項；政權領導⼈人受外部引⼊入的觀念的影響下，產⽣生經濟特區政 策，⽽而領導⼈人內部也因觀念的分歧，形成⾜足以阻滯特區試點政策的衝突；
這是整個開放過程上，典型的政權⾏行動者之間衝突式樣，它說明著觀念因 素在中國改變經濟制度過程上的重要影響。︒｡最後，就像鄧⼩小平將特區定位 在中國取得技術、︑､管理、︑､知識的視窗，以特區作為引進技術，獲得知識，
學到管理的視窗， 中國當局在推動經濟特區的影響，就是通過特區的實329 踐，逐步地將西⽅方世界的法律規定、︑､企業管理等制度規範，引⼊入中國，特 別是⼀一開始吸引外來投資的⼯工作上，就必須⾯面對法令的完善及私有財產權 利的保護等課題，這些經驗是中國⽇日後得與世界體系相銜接的重要基礎。︒
表6-1 經濟特區政策大事記
時間 文件／事件 內容
1978 4 5
10
6 國家計畫委員會和外貿部 組織「港澳經濟貿易考察 團」去⾹香港和澳⾨門考察
考察團返國後向國務院提交《港澳經濟 貿易考察報告》，建議將寶安和珠海劃 為出口基地，力爭3-5年裏建設成為對外 生產基地、加工基地和吸引港澳客人的 旅遊區。谷牧副總理讚賞之，同年6月上 報，獲華國鋒總理同意，鼓勵把出口基 地辦起來。
鄧⼩小平，「辦好經濟特區，增加對外開放城市」（1984年2⽉月24⽇日），鄧⼩小平⽂文選（第3卷），⾴頁51-329
52。︒
1979 1 10 交通部及廣東省⾰革委會聯 先念與谷牧同意，於1979年年初掛牌
「香港招商局蛇口工業區」，先於深圳
廣東省委於1月23日提報，將寶安縣改為 深圳市，珠海縣改為珠海市。國務院於3
1979 7 19 中發〔1979〕50號⽂文件—
《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
1980 5 中發〔1980〕41號⽂文件— 生。（第5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15次會 議）
1980 10 廣東省委宣佈深圳市的政 治待遇與廣州市相同
廣東省委宣佈恢復寶安縣建制，同時宣 佈 深 圳 市 的 政 治 待 遇 與 廣 州 市 相 同 。
（至1992年11月，撤銷寶安縣建制，設 立深圳市寶安、龍崗兩個市轄區）
1981 1 21 中央辦公廳轉發廣東、︑福 建 實 ⾏行 特 殊 政 策 座 談 會
《紀要》（1980年12⽉月24
⽇日）
136人參加會議。通過會議，與會者對經 濟特區的許多重大政策問題統一認識，
形成《廣東、福建兩省和經濟特區工作 會議紀要》。
1981 7 19 中發〔1981〕27號⽂文件—
中 共 中 央 、︑ 國 務 院 批 轉
製表：作者整理 1982 2 11
13 中央書記處在京召開廣東 福建兩省座談會
（ 3 ⽉月 1 ⽇日 以 〈 中 發 [1982]17號⽂文件〉通告全 國
1982 12 中發〔1982〕50號⽂文件 文件提及：最近，陳雲同志批示：「特 區要辦，必須不斷總結經驗，力求使特
國家機關43個部委負責人，中央領導23 人與會，歷時12天。座談會紀要（4月 30日）建議進一步開放14個沿海港口城 市，設立經濟技術開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