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寫作的流程理論與病句出現的時機
第三節 天才苦學兼具型的寫作流程
寫作流程類型的第三類為天才苦學兼具型，此類型居於前二者之間，寫作者 既備有部分的天資又加上後天部分苦學的過程而有所異於前二者的表現。這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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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寫作流程類型者透過局部的學習過程，習得一些寫作技巧，運用於寫作時，能 將幾分的天份一併表現出來。
圖 3-3-1 寫作類型圖
楊麗花是家喻戶曉的歌仔戲專家，為楊麗花口述自傳執筆的林美璱還說了她 求學的年代有個笑話：「不知道楊麗花是誰的人會肚子痛。」可見當時楊麗花的丰 采迷倒全國。楊麗花的天資與苦學在她的自傳中一一紀錄：出生地宜蘭，有風水 師提到該地的紗帽山傾斜了一邊，所以不是出狀元，而是出了戲狀元。楊麗花自 小在戲班子裡跟著母親進進出出，六歲就登臺演出。楊麗花還能夠充當戲劇演出 樂師的臨時幫手，當樂師急著上廁所時就將鈸塞給楊麗花，楊麗花在耳濡目染下 也能準確的下樂，這是楊麗花的天份。楊麗花學戲的過程是辛苦的，自幼就得起 大早，不論晴雨，不管寒暑，都要面對古井練笑功，因為戲臺上的笑聲的表現可 以顯現出角色的性格與心情。而一身本領卻又面對自己在舞臺正要展現時，歌仔 戲受到臺語電影等娛樂的衝擊，已經沒落，轉而到海外接表演、參加廣播歌仔戲；
後來電視歌仔戲開始，楊麗花又得面臨不同性質的表演，最痛苦的是背臺詞，因 為年幼失學，對文字的理解較慢，就得由人一遍一遍教，一句一句理解。而後電 視歌仔戲又面臨太過老舊的困境，楊麗花就從服裝、歌仔調、場景真實性……下 手琢磨，使得臺視楊麗花歌仔戲成為一種品質保證、一種品牌。（林美璱，2007）
楊麗花除了本身對藝術表演的天份以外，還有紮實的訓練過程以及各種不斷 改變的困難，使得她經歷豐富，締造了風光的歌仔戲表演生涯，正是天才與苦學 兼具的類型。在藝術方面我們可以確信有天才苦學兼具的這類人才，寫作方面卻 欠缺對天才苦學兼具型的寫作者的研究，所以所見不多。在我的研究中提出對這 類型寫作者的肯定，期待能夠使他們獲得重視，更希望爾後有更豐富的相關研究 可以產出，使這些寫作者能獲得「支持」而盡情發揮。
天才型
兼具型 天才與苦學苦學型
轉換到寫作上來看，耳熟能詳的方文山是何許人？能唱上知名歌手周杰倫的
<髮如雪>、<青花瓷>這些歌曲的人必定知道。方文山與周杰倫在流行音樂上是合 作無間的夥伴，周杰倫作曲、方文山填詞，合作出來的歌曲往往締造佳績，備受 歡迎；而所以能受歡迎必定是因為歌曲打動了人心，其文字就闡述了思想與感動。
方文山與周杰倫我認為都是天才與苦學兼具的類型。周杰倫稍後再談，先看方文 山所寫的作品。我從方文山完成每首歌詞中觀察到它們都有其來由，以2000 年的
<娘子>一首為例，
景色入秋，漫天黃沙掠過，塞北的客棧人多。
牧草有沒有，我馬兒有些瘦。
方文山表示他是以情歌為內容主題，加入古典元素用語，希望有時空對比的效果：
離鄉在塞北的客棧與守候在家鄉煙雨江南兩種畫面。而歌詞中的馬、牧草、酒、
店小二、三兩銀等用詞都是客棧中的概念元素。我認為這些用法外必定還受到語 文學習過程中古詩詞的影響；這可從元曲馬致遠的<天淨沙>中看出方文山的作品
「馬兒有些瘦」與「古道西風瘦馬」這二句給人極大相關的感受：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另外方文山這首<娘子>中：
娘子卻依舊每日折一枝楊柳，在小村外的西邊河口，默默的等我。
這幾句話中的「柳」因為與「留」是諧音，這就是方文山所使用的概念。每個用 詞遣字都可以看出方文山以字字斟酌的細心去寫下自己的作品，正如他自己所表 示的這些並非信手拈來，而是有意識的經營。（方文山，2008：86-92）
方文山對華夏民族的悠久且豐富的歷史文物一直有濃厚的興趣，為此還到處 蒐集古建築，製作一座將近一公尺寬、二公尺半長的長安城模型，從各地市集蒐
集古代民居模型以及加工製造其中細節如旗幟、植栽等。對歷史文化有濃厚興趣 而深入鑽研並應用在其寫作上。（方文山，2008：13-15）
除<娘子>這樣的作品，<青花瓷>就更特別了，其中一段如下：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炊煙裊裊昇起，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妳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妳眼帶笑意。
方文山在初拿到這首曲的時候感到曲調溫柔委婉，浮現煙雨江南的畫面，而正與 古董藝術家談論青銅器，便想以青銅器入名，但又稍嫌笨重，後來又談到宋朝的 汝窯，純正汝窯只有天青色。方文山在蒐集寫作資料過程發現「雨過天青雲破處，
這般顏色做將來」這句五代後周柴世宗對柴窯的贊語，靈感瞬時觸發，寫下副歌 第一句「天青色等煙雨」，爾後就又順手寫下「而我在等你」，最後放棄用「汝窯」
當歌名，因為名字稍嫌淒美不足，而改用具代表性的外銷藝術品「青花瓷」為歌 曲名稱。（方文山，2008：118-124）
談完方文山，就得看一下他的夥伴──周杰倫，最大的優點是「創造力」，缺 點是「沒耐性」，這是周杰倫對自己的看法，認為自己是好勝的。這樣看來似乎是 天才型的創作者。其實不然！除了天賦異稟之外，周杰倫更有的是苦學的過程。
對工作是苛求完美，每一點每一滴都錙銖必較，半夜下通告繼續到剪接是剪帶子；
深夜回國繼續討論編曲，隔天還一樣錄音，對工作就是有拚勁。沒有考上大學、
父母離異，四歲開始學習鋼琴，嚴格的老師會以尺板敲手要求正確，坐在公園椅 子上也隔空練指法，苦練的結果使他具備的音樂方面的相關能力；但不因此而畫 地自限，在歌唱方面表現極佳仍不能滿足對自己的要求，開始改變自己的曲風，
嘗試不同的風格，能寫下與費玉清合唱的<千里之外>、寫給江蕙的<落雨聲>、給 自己改變的<牛仔很忙>，更跨入電影拍攝，要求自己可以在拍攝上不斷再來一 次。天賦高的人加上苦學的毅力，突破限制，表現出頗佳的成果，成為年紀未滿 三十而家喻戶曉的名人。（馬岳琳，2008：328-335）像這樣，發揮天份，並且實 踐苦學，修補了其中可能會產生的錯誤。類推到寫作來說，寫作所犯的錯誤大略 就介於天才型的寫作和苦學型的寫作之間。換句話說，他因為有天才可能會不拘 小節，但又因為肯學習所以減低犯錯率，而使得病句的產生「參半」。
綜合來說，天才型的寫作、苦學型的寫作和天才苦學兼具型的寫作，可以構
成一道有關寫作流程的光譜，當中天才型的寫作和苦學型的寫作各據光譜的一 端，中間則為天才苦學兼具型的寫作：
圖 3-3-2 寫作光譜
天才苦學兼具型的寫作者如果苦學不足，就會向天才型的寫作靠攏；如果多一點 苦學，就會向苦學型的寫作靠攏（這時他的錯誤最少，又有創意，是最理想的狀 態）。由於這中間型範圍最廣，而且凡是不在寫作光譜兩端的（除去寫作光譜儀以 外的無力寫作者）都可以列入，這中間型的寫作者遊走在兩端之間，可移動範圍 極大，因此在舉例上較不易，而只能從理論上予以肯定保留。